承接上文:〈饑餓困局:自我與他者關係中的利他選擇與生存智慧〉(善經濟之十二)
帕累托最優(Pareto Optimality)是經濟學中的重要概念,指的是在資源分配過程,從狀態A到狀態B的變化,沒有任何人的境況變壞,且至少有一個人的境況變得更好。這就是帕累托最優。
這是各種理想態中的最低標準。如果一種狀態未達到帕累托最優,則存在改進的餘地,可以在不損害任何人的前提下提高某些人的福利。然而,達到帕累托最優的狀態並不一定真的很理想。
例如,假設一個社會裏只有一個百萬富翁和一個快餓死的乞丐。如果百萬富翁拿出自己財富的萬分之一,就可以使乞丐免於死亡。但由於這種無償的財富轉移損害了富翁的福利(假設乞丐無法回報),這種轉移並不是帕累托最優。然而,這個只有一個百萬富翁和一個餓死乞丐的社會,可以被認為是帕累托最優的。
不能減少其他人的福利
與古典功利主義相比,功利主義的標準是使人們福利的總和最大化。如果一個富翁損失很少的福利,卻能夠極大地增加乞丐的福利,使其免於死亡,那麼社會的福利總和就增加了。因此,從功利主義角度看,這樣的財富轉移是一種改善,而最初的極端不平等狀態則是不理想的,因為它的福利總和較低。
帕累托最優的要求是:提高部分人群福利時,不能減少其他人的福利。而功利主義則允許為提高整體福利而減少部分人的福利。經濟學理論認為,如果市場完備、競爭充分,市場交換結果一定是帕累托最優,並且會同時達到:
首先,交換最優:即使再交易,個人也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在這種情況下,對任意兩個消費者、任意兩種商品的邊際替代率相同,且他們的效用能同時實現最大化。
其次,生產最優:經濟體必須處在自己生產的可能性邊界上。此時,對任意兩個生產不同產品的生產者,需要投入的兩種生產要素的邊際技術替代率(MRTS)相同,且兩者產量同時最大化。
最後,產品混合最優:經濟體產出的產品組合必須反映出消費者偏好。此時,任意兩種商品之間的邊際替代率,與任何生產者在這兩種商品之間的邊際產品轉換率(MRT)必須相同。
如果一個經濟體不是帕累托最優,則有一些人能在不使他人境況變壞的情況下,使自己的境況變好。因此,帕累托最優是評價一個經濟體和政治方針的重要指標。
然而,帕累托最優的經濟系統只是在最低的意義上是理想的,無法保證不會發生貧困或嚴重的貧富差距。帕累托最優是以提出這個概念的意大利經濟學家帕累托的名字命名的,他在關於經濟效率和收入分配的研究中使用了這個概念。
以利他達到帕累托最優
我們來探討利他的結果是否能達到帕累托最優。假設每一個不相識的個人都以利他為經濟行為基礎,其結果對於每一個行為的個人是利還是不利?
從生產最優的角度來看,如果每一個企業都以利他為信念,企業會關注市場需求、消費者需求和同行產品。以利他為念,企業不會製造對消費者不利的產品,也不會進行惡性競爭,而是創造市場上尚未滿足的產品。這種信念下的經濟市場不容易產生競爭帶來的倒閉,也不會有消費者買到劣質產品。因為每一位製造者都以利他為念,這是達到生產最優的關鍵。
交換最優同樣可以通過利他實現。假設金融市場的貨幣流通中,人人都以利他為念,借貸與利息將以雙方都能獲益的方式進行。因為雙方都以利他為念,任何一方的利益損失都會通過協商機制和資訊透明來彌補,從而達到交換最優。如果雙方隱瞞資訊,不願意以利他方式協商,結果可能是雙方皆損失。
產品混合最優的目標,以利他的信念為出發才能達到。每一種產品的轉化都是因為科技發展與創新所導致。創新帶來商機,也帶來產業轉型,可能導致企業倒閉或個人失業。如果產品混合能達到最佳狀態,而不是某一新產品出現導致另一企業倒閉,就必須以利他的前提下,將技術分享出來。這種分享不是免費,而是付費的分享,因為創造者必須兼顧成本及創造盈餘。然而,即便新技術與創新提供給同行,同行未必相信與採用,競爭仍會出現。當市場到達一方優勢得利,另一方明顯失利之際,通常失利的一方會宣布倒閉。這種競爭與淘汰是否符合善經濟的利他精神?
中國經濟持續強大的火車頭也是依靠政府的規劃。當互聯網發達,政府輔導郵局轉型成儲蓄銀行及大宗包裹遞送,就是在資訊透明、互換,政府及協會以促進整體產業發展的利他理念下所締造。換成在一個自由市場的機制,優勝劣敗,任由大吃小,產業自然淘汰,很難締造穩定的經濟生活與產業持續的榮景。一體共用、共榮是集體經濟實體的優勢。唯有如此才能達到產品混合最優。
「善經濟:利他、和合、共善」之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