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文大學校長段崇智教授2025年1月初提前離任，新校長盧煜明教授接棒，中大又邁向一個新的里程碑。上月中大多個團體組織歡送會，我應香樹輝學長之邀參加了校友聯會在中大鄰近的凱悅酒店舉辦的送別宴，中大多個老牌書院校友紛紛支持，會上見到不少老朋友，傳媒界出席人數眾多，是近年少見的盛會，大家都爭相與段校長合影及向他致敬。當晚財爺陳茂波以校友身份參加，全程投入，也成為歡送會的亮點。
身處多事之秋
去年中大與港大都是多事之秋，段崇智年初在第二個任期開始不久即請辭，震撼整個學界。段校長與校董會的不和非一日之寒，當他的左右手吳樹培副校長於2023年底被解僱，他選擇提前離任，不與校董會繼續角力。回顧段校長這七年的任期，可謂風波不斷，挑戰重重。2018年1月接替沈祖堯出任第八任中大校長，大學充滿暗湧，沈校長因校園愈趨政治化而提前一年離任，回歸教研工作，疫情期間更選擇往新加坡發展。2014年爆發佔中運動後，港獨思想在學界瀰漫，大學生反中、反政府、反建制成為潮流，令大學管治團隊頭痛不已。港大與中大首當其衝，馬斐森2014年接替徐立之擔任港大校長，在任期間危機四伏，三年便提早離任返回英國，2018年由張翔接任。兩大在同一年先後易帥，都是從美國名牌大學願意來香港發展新事業的一流學者，應該會有一番新氣象。可惜好景不常，兩位校長的蜜月期很短，翌年的社會運動演變到後來的黑暴，大學校園竟然成為溫床，香港的高校幾乎無一倖免，激進思潮成為主流。
2019年中大的校園風波仍有很多謎團未解開，段校長一直守口如瓶，不願多談那段最傷痛的經歷，雖然與警隊的關係已經緩和，但仍有不少評論批評他處理校園衝突的表現，對警隊欠一個交代。這段歷史要等更多資料面世及眾多當事人的回憶，才能比較全面了解真相。
溝通是全世界最大挑戰
2020年發生的世紀疫情，兩間大學的醫學院發揮重要的作用，中大沈祖堯、許樹昌以西醫的角度解釋病毒的殺傷力；中醫林志秀、林冠傑分享東方防疫及治療智慧，我的傳媒都有廣泛採訪報道。段崇智以醫學專家的身份帶領中大醫學院在疫情期間的表現，毋庸置疑。2021年在疫情期間段校長首次接受灼見名家專訪，分享了他出任校長後的一些大計，他回顧過去一年的疫情，認為溝通是全世界最大的挑戰，「其實有兩種疫情要解決，一個是病毒的疫情，一個是假消息的疫情，加上很多個人自由、保護主義、部落主義等等，所以我覺得溝通當然不是那麼容易。和學生溝通是否困難呢？當然有困難，但並不代表我們會停止，我們會繼續努力去溝通。」他提出學生須學習負責承擔，並積極在校園推行多元共融計劃。
開拓大灣區影響力貢獻多
2020年底，國家教育部和廣東省政府聯合印發《推進粵港澳大灣區高等教育合作發展規劃》，明確到了2035年，粵港澳大灣區將建成若干所世界一流水平高校，成為世界高等教育合作發展和創新發展先進典範。中大是香港最早在粵港澳大灣區開展學術、科研合作的香港高等院校之一，早在2006年已與深圳市政府、中國科學院開展合作夥伴合作關係。2007年，中大成立了深圳研究院，是香港院校在深圳市最大面積的研究院。2012年，中文大學（深圳）獲得批准成立，2014年正式招生，到2018年誕生了第一屆畢業生。2018年，中大（深圳）研究院成立了眾創中心（InnoHub），「這是一個給我們的老師、校友、同學們的平台，給希望創新、創業的他們一個很好的發展平台。」他說。
2020年，中大獲得批准在福田成立中大深港創新研究院。這間研究院開始時有兩項主要的研究工作，一是智慧機械人，另一則是研究腸道內的細菌生物與人體健康的關係，最近幾年有更多新發展。中大慶祝六十周年期間，我有機會拜訪深圳中大、中大深港創新研究院及眾創中心，印象深刻。去年再訪深圳中大慶祝創校十周年，聽徐揚生校長回顧篳路藍縷的辦學之路，十年能夠打造出一所全國知名的新大學，幾任香港中大校長的眼界與領導功不可沒。段崇智任內對開拓中大在大灣區的影響力貢獻甚多，2022年4月獲特首林鄭月娥續任三年，2024年初生效。沒想到這次提前續任引發不少爭議，段崇智不斷受到批評，特別針對他處理校園衝突事件不當。
是非功過 難早下結論
中大新主席查逸超2022年5月上任後，與段崇智的關係漸趨緊張，加上校董會的改組方案引發管理層與個別校董的衝突，矛盾白熱化，大批中大校友甚至聯署登報表態，不容外人對中大校政指手畫腳。60周年校慶又因為更改校徽風波，段崇智被批評沒有做好諮詢，之後更與校董會唇槍舌劍。在廣大的中大校友群體中，有人一直支持段崇智，也有不少校友批評他不敢面對立法會、大眾及傳媒，沒有維護好中大的尊嚴，令他們感到失望。
段崇智校長任內是非功過難早下結論，他離職後仍留在大學繼續做研究，祝願他繼續為中大發光發熱。
原刊於《明報月刊》，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