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與圍棋

唐朝有不少皇帝酷愛圍棋,最負盛名者,乃是唐玄宗李隆基。玄宗深通棋理,亦曾用圍棋作試題,盡顯才智。

唐朝有不少皇帝酷愛圍棋,最負盛名者,乃是唐玄宗李隆基。唐玄宗在翰林院設置棋待詔,招攬國內外圍棋高手切磋棋藝。棋待詔的主要職責就是陪皇帝下棋,此外還參與外交活動。唐朝時,對外交流頻繁,新羅、日本等國圍棋活動開展得有聲有色,常派棋藝高手來大唐切磋,因此,棋待詔還會代表唐朝與來訪棋手對弈。唐玄宗即位之前,就經常召出使長安的日本僧人辯正進宮對弈,賞賜了不少獎品。玄宗酷愛對弈,且有棋譜流傳於世。中國現存可考的最早棋譜集《忘憂清樂集》載有「唐明皇詔鄭觀音圖」。除辯正、鄭觀音外,玄宗還經常與大臣、王族、妃嬪等對弈。

棋局中的善解人意

天寶末年下天的一個下午,唐玄宗與親王對弈,賀懷智受命在旁彈琵琶助興,元稹《連昌宮詞》云:「夜半月高弦索鳴,賀老琵琶定場屋。」可見賀懷智技藝高超,堪稱一絕。楊貴妃在旁觀陣,手裏牽着一條產自地處中西亞地區的猧子。所謂猧子,就是一種類似哈巴狗的動物。這一隻猧子,是不久前康國向玄宗進獻的貢品。棋局一開始厮殺激烈,中盤以後,下着下着,突然,玄宗錯走一着,棋勢處於下風。楊貴妃相當焦急,切盼玄宗走出妙招,挽回敗局,唯因大勢已去,玄宗回天乏術。楊貴妃見玄宗快要輸棋,急中生智,把手中的康國猧子放在棋桌旁邊,讓它爬上棋盤,結果把棋局攪亂,一局棋便不了了之,給皇帝不必輸棋,保住了面子,自然龍心大悅。楊貴妃如此善解人意,難怪能寵冠六宮。恰在此時,有一陣風吹來,將楊玉環披著的紗巾,吹到了賀懷智頭上戴著的帽子上,雖然如此,他仍然專心彈着《六么》曲。彈完這首曲子後,他站起來向玄宗鞠躬行禮之時,頭上的紗巾這才掉落到地上。

賀懷智回家後,先是發覺身上龍腦香的香氣仍甚濃烈,進而發現香氣是從自己戴的頭巾上發出來的,遂找了一個錦囊,把頭巾收好。安史之亂後,玄宗返回長安,已成太上皇,他時常追懷與楊貴妃的愛情生活。賀懷智進獻藏在錦囊中的頭巾,並把當日之事訴說了一遍。玄宗聞到香氣,不由淚下,他對賀懷智說:「此瑞龍腦香也。」。原來楊貴妃用的是交趾進貢的「龍腦」,由於這種龍腦香珍貴異常,唐玄宗李隆基只賜予了楊貴妃十枚,並未賜予他人。

方若行義,圓若用智,動若騁材,靜若得意。

唐玄宗深通棋理,曾用圍棋作試題,測試少年才智。開元十六年(公元728年),舊曆八月初五,玄宗生日,長安城内紫禁城設彩樓,召集學者專家、才俊之士登台比試。唐玄宗和燕公張說等登樓試觀天下人才。台上辯論的人有三教九流、四方學者,氣氛激烈。尤為引人注目的是,年僅九歲的員俶,器宇軒昂,辭辯鋒起,論者皆屈。玄宗大喜,命高力士把員俶請到樓上,親試才學,並問員俶:「外更有奇童如兒者乎?」員俶答道:「舅子順年七歲,能賦,敏捷。」玄宗問了李泌的住處,並讓高力士把李泌召來。這時玄宗與張說正在觀看國手下圍棋,員俶在旁等候。玄宗命張說出題,測試一下李泌的才智。張說就以圍棋爲題,即令做一首「方圓動靜」的詩。李泌從容答道:「願聞其狀。」張說思索一下後說:「方如棋盤,圓如棋子,動如棋生,靜如棋死。」張說怕李泌年幼,未能領會他的用意,又補上一句說:「但可以意虛作,不得更實道棋子。」李泌覺得燕公有些瞧不起他,就說:「隨意即甚易耳!」玄宗在旁笑著說:精神全大於身。」不料,玄宗話音剛落,李泌已吟成四句:「方若行義,圓若用智,動若騁材,靜若得意。」這四句對仗工整,並無一字提及棋子,但處處言及圍棋,用詞精準,含意深刻。張說連忙向玄宗道賀:聖代嘉瑞也。」玄宗在生日這天得到這樣的一個神童,十分高興,將李泌摟在懷裏,輕輕地撫摩着他的頭髮,叫高力士取來可口的糕點糖果,親自用手送到他的嘴裏,還賞賜他大量衣物彩緞,高興地對他家長說:「年少恐於兒有損,未能與官,當善視之,乃國器也。」後來,李泌果真成了棟樑之材,曆任唐肅宗、代宗、德宗三朝宰相,曾幾次運籌帷幄,屢次化險為夷,扶助唐朝平定安史之亂,立下了不朽功勳。

作者簡介:
馮天樂,台灣政治大學歷史學系博士、香港浸會大學中國文學、語言及文化文學碩士(優異)、香港歷史文化研究會理事、中國文化研究院「燦爛的中國文明」專題作者、香港電台節目《講東講西》客席主持、《協進之聲》編委。馮博士曾主持香港電台節目《中國點點點:閱讀中國》、新城電台節目《大中華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