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香港科研環境30年來最好時刻──專訪香港科技大學校長葉玉如教授

30年前,葉玉如成為香港科技大學生物系講師,當年香港的科研環境相對落後,氛圍不足,科研政策及資助跟不上,但今天葉玉如校長滿有信心,「年輕人投身科研一定大有可為,因為現在的創科條件是30年來最好的。」

承接上文:〈入職三十年慶的美好時刻──專訪香港科技大學校長葉玉如教授 3-1〉

艱難中求突破,要心性堅韌

1993年夏天,當哈佛大學藥理學博士葉玉如打開科大生物系實驗室那扇門時,她的身份角色就由神經生物製藥公司「再生元」高級科學家,正式變為香港一家最年輕大學的普通講師,而她的實驗室也剎那間變成只有基本設備,連經費也捉襟見肘。生活就好像數碼相機格式化那樣,一切歸零。

雖然葉玉如的心願,就是將生平所學貢獻香港,但時間座標決定了那時候的香港還是個科研荒漠,金融商業掛帥,她這頭開荒牛當得再甘之如飴,也難免路途寂寞。開始獲得媒體關注,也已經是十多年後的事了。

當然,科學家無需曝光,基礎科學研究也只是日復一日的探索與嘗試,所以葉玉如一邊盡努力提點年輕人:「走科研這條路,一定要有熱誠,有興趣。」另一邊又忍不住興奮地說:「現在的科研環境,是香港30年以來我見過最好的時刻,研究條件也更成熟,可實現我們以前想做也做不到的事。」

2022年6月,國家主席習近平視察科大香港神經退行性疾病中心,葉玉如校長陪同參觀,並介紹科大在及早識別阿爾茲海默症患者方面的研究成果。(網上截圖)
2022年6月,國家主席習近平視察科大香港神經退行性疾病中心,葉玉如校長陪同參觀,並介紹科大在及早識別阿爾茲海默症患者方面的研究成果。(網上截圖)

大環境風光正好,不愁人才斷層

20世紀90年代,正值投資銀行的環球格局發生變化,在金光璀燦的資本背後,一群科學家也在靜靜起革命。1991年科大創校,吸引了大批資深科學家回港建設,成就了金錢世界罕有的科研盛世,21世紀,當這批菁英陸續退下來之後,我們應該找誰來接棒呢?近十數年,本地的大學生較少唸博士生,內地生及國際生比例反為更多,將來要再找一個香港本土培育的科學家來當校長,是否會有難度?葉校長有否擔心過,香港會出現科研人員斷層的問題?

葉玉如表示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看不到有斷層現象,反而眼見不少香港學生在海外學成後回流,「單是由我手上培養出來的學生,也有幾個先後在本港不同院校擔任教授,承先啟後。」

她認為年輕科學家願不願意回港,主要是看機遇,「我們有香港特區政策,有國家政策,造就了最好的時刻。我在這裏30年了,政府的支持力度現在是最大的!」國家「十四五規劃」確立香港為國際創新科技中心的定位,2022年「香港創新科技發展藍圖」出台,「政府目標把本地研發開支佔本地生產總值(GDP) 0.99%增至2027年的1.3%,這是一個好大的增幅,好大的支持!再加上2018年起科研資金可以過河,港府亦自2018年起5年內投放超過1,500億港元支援創科發展,包括啟動InnoHK創新香港研發平台,條件是非常之好。」

科大支持創科創新,成績斐然。(科大提供圖片)
科大支持創科創新,成績斐然。(科大提供圖片)

科大創校第一天,已為30年後做準備

今日大環境風光正好,科大創校團隊也默默預備了32年,葉玉如說:「科大是香港第一家大學擁有技術轉移中心,開幕時它就已經在那裏,準備好支持校園創業創新。我真的很佩服創校團隊和校長的遠見!」

科大也是香港第一家大力支持創新創業的大學。「真的,每家大學都有其特色,科大好開放,學生想創業,大學就支持你。我們想你成功,就是這麼簡單。」科大自去年底把發明者的技術授權(Licensing)分紅比例提升到70%,並容許獲技術授權的公司在錄得產品營銷盈利前,無須向大學繳納專利費用,減低創業者的風險,及協助他們解決現金流不足的問題。這個做法引來其他大學仿效,可說是開風氣之先。

本港有18家獨角獸(估值約10億美元),而單單由科大成員孵化出來的就有9家,其中包括身價已達十角獸(估值約100億美元)等級的大疆創新。截至2023年初,科大成員共創立了1,645間至今活躍的初創公司,合共創造了逾4,000億港元經濟效益。每說起這些,葉玉如就笑得很開心:「我們在這方面的確是領頭羊。而且最近我才知道的,《自然》雜誌的『學術機構專利影響能力排名』,我們在全中國排名第1位,全世界排名第33位,我們科大科研落地工作,真心做得不錯!」

今年5月,科大舉辦首個「獨角獸日」,5家獨角獸及上市公司,近90個初創企業回母校支持,與教授、潛在投資者及政府官員互動。(科大提供圖片)
今年5月,科大舉辦首個「獨角獸日」,5家獨角獸及上市公司,近90個初創企業回母校支持,與教授、潛在投資者及政府官員互動。(科大提供圖片)

努力籌款,爭取批地

葉玉如下個目標,是建立自家創科園區,她說:「我們正跟政府商談,希望科大能像麻省理工(MIT)一樣有自己的創科園區,他們有Kendall Square(肯德爾廣場),我們也可以有清水灣校園創科園區。」

肯德爾廣場被譽為全球創新企業最密集的地區及最具創新力區域之一,葉玉如深情地說:「我希望科大這個創科園區,可以推動香港作為創科中心的角色,吸引更多企業,這個真是我的願景。」葉玉如強調,香港創科的未來就在大灣區,然而新田科技城的規劃方才上馬,落成有年,科大最理想是在校園區近鄰成立一個 vibrant hub(創科中心),方便教授往來指導,待日後新田科技城發展成熟,科大再往北擴展,與大灣區連線。

撥地應該不是問題吧,葉玉如聞言大笑:「有地還需有錢呀,為了籌款建園區,我已經好努力,去了好多不同場合,約見了好多不同的持份者,傾合作與籌款的事情。」科大人從來都是默默做事,校長說科大平日不怎麼注重宣傳,能將一件事做好,就好開心!做科研總是想着能對國家,對世界有貢獻,「不過,」她笑着說:「有時做得好,也是希望有人看到的。」比如2023/24年度在研究資助局( RGC)卓越學科領域計劃及主題研究計劃資助的項目中,科大所領導的3個研究項目加起來獲得的資助金額,為8大院校之冠,證明科大具有競爭力。未來請校長加油,繼續為實現籌建我們的清水灣創科園區而奮鬥。

葉玉如的願景,是建立科大自家創科園區,有朝能與麻省理工(MIT)的Kendall Square(肯德爾廣場)媲美,成為南中國創新力最強、創新企業最密集的地區之一。
葉玉如的願景,是建立科大自家創科園區,有朝能與麻省理工(MIT)的Kendall Square(肯德爾廣場)媲美,成為南中國創新力最強、創新企業最密集的地區之一。

科大校長葉玉如教授專訪 3-2

延伸閱讀:

〈入職三十年慶的美好時刻──專訪香港科技大學校長葉玉如教授 3-1〉

〈唯有擁抱變革 方能引領創新──專訪香港科技大學校長葉玉如教授 3-3〉

本社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