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朋友之邀，近日去了香港島的一戶水上人家作客，零距離體驗漁民的飲食。
與漁民共餐 少不了海鮮
與漁民共餐，當然少不了海鮮。但這不是酒樓的海鮮大餐，而是別有一番漁家風味。譬如說，上桌先來一盤風乾的漁獲，都市人幾乎沒人能叫得全「雜錦」的名字，撻沙乾、海鱔乾、銀魚仔乾、小魷魚乾、瀨尿蝦乾。還有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魚。
炒魷魚（墨魚），大家當然都吃過。俗稱「吹筒仔」，大清早從海裏撈上來，一切的佐料都有損原汁原味，所以主人家用來清蒸，咬一啖滿嘴都是墨汁。一桌子的人相望，個個都黑色唇齒，甚是滑稽。豪哥介紹說，小時候上學寫毛筆字，水上人家的孩子連墨汁都省了，因為墨魚的膽汁真的可以用來寫字。
香港人當然都吃過海螺，主要是曬乾的響螺，是煲湯的好食材。但筆者還是第一次品嚐青衣螺，外殼布滿青苔狀的藻生物，螺肉極之鮮美。
逐水而居 以船為家
攀談得知他們是香港早期三大族群之蜑家，祖籍寶安。與客家、廣府人一樣，蜑家也是漢族的一支民系，自古以來在香港、澳門、廣東、福建沿海沿江逐水而居，以船為家。其中，又以海南島三亞及雷州半島為蜑家人最大的聚居地。
主人家介紹，「阿爺那輩已在香港仔捕撈」。香港仔在舊時候是四大漁村之首，全盛期約有5萬名漁民聚集。遲至上世紀60年代，漁民都是以船為家。所住的小艇多是不能再出海作業的破舊漁船，高峰期泊有數以千計這類的住家艇。70年代之後，涌尾 （現時逸港居對開）一帶，則搭建了密密麻麻的棚屋，都是極其簡陋的房舍，類似九龍早期寮屋區。
馬友魚 一夜情
席間最令人驚艷的「發生了一夜情」馬友魚，做法是捕撈之後即抹上鹽，但不是曬乾做鹹魚，而是讓海風吹至翌日即下鍋，謂之「一夜情」，如此炮製既新鮮又入味，與新界客家人的「豬肉鉢」有異曲同工之妙，亦見香港這兩個族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智慧。
在座的多位漁夫，皆曬成古銅色，額頭上的皺紋異常深刻，見證着長空碧海的歲月。香港的客家、蜑家有許多相似之處。客家人四海為家，喜歡遷徙，在香港定居，至少有300年的歷史。在上世紀50年代之前，客家話還是香港的主要語言。至於蜑家，香港開埠以前已棲居水上，其源流則很難稽考。
原刊於思考香港，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