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日,北京遭遇10年來最大沙塵暴,PM10值達到嚴重污染程度。17天之後,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到內蒙古,召集跟沙塵暴有關的西北7省領導,舉行加強荒漠化綜合防治座談會。他在講話中的言辭嚴厲,十分罕見。今年5月21日,中央公布一年前發生造成54人遇難的湖南長沙塌樓事件處理結果,除了懲處現任官員外,還對4名已經升任其他職務的官員,給予警告和記過處分。
中央嚴肅整頓治吏制度
迅速處理重大事故,以及追究前任官員責任的做法,耳目一新。這種處理手段,對觀察中央治吏制度,值得關注。
北京每年都颳風沙,一般颳風沙都在2月份起風的時候;今年來得特別早,而且特別多,今年已經有10多次達到沙塵暴級別,最嚴重的一次在5月19日,不但北京城被沙塵籠罩,從新疆到黑龍江,整個西北和東北地區都受影響。沙塵暴形成原因複雜,難以簡單歸咎單一原因。按照中央傳統做法,一般都會責成有關部門深入調查、呈交報告,待中央決定處理意見。這個過程歷時多長,要看中央領導是否催促;至於處理意見,有時候事過境遷,可能就會不了了之,多數情况下會責成不同部門分別推出整改措施,而且整個過程都是內部處理,即使公布結果,也是高度概括的簡單表述。
北部沙塵暴 習近平迅速回應
這次沙塵暴雖然特別嚴重,但緣何會改變一貫處理手法,不得而知,公開的報道是總書記習近平迅速親自高調處理。他6月5日啟程到內蒙古視察,到埗第一站就是考察烏梁素海。雖然不能說沙塵暴的源頭就是這個地方,唯習近平直奔烏梁素海,傳遞一個強烈信號。烏梁素海位於內蒙中部,距離呼和浩特200多公里,是中國第八大淡水湖,多年來由於城市排放和工業污水排放,導致湖水污染情况嚴重,不但垃圾飄盪,還導致遷徙候鳥轉場路過的棲息地消失,可謂鳥都不來,後來發展旅遊業,情況有點好轉;但聯繫到治沙工程,才是習近平主席要處理的問題。
烏梁素海是阻隔左右前後幾個沙漠連成一片的關鍵,該湖水系愈大,荒漠化問題愈輕,反之則更嚴重。烏梁素海在1965年,湖面面積達到470平方公里;到了1970年代末期至今,已經縮小到290平方公里。問題是中央在過去10多年,投入近90億元人民幣治理該湖,湖面面積也沒有改善。總書記習近平考察烏梁素海的報道,引用他的一句話:「烏梁素海我作過多次批示。現在看治理取得了明顯成效,還要久久為功。」如何理解「久久為功」的勉勵詞擱置不論,關鍵是習近平對治理這個湖作過多次批示,如果一次批示就變好了,就毋須多次批示了。
習近平在召開7省荒漠化防治會議時,他說:「我國荒漠化防治和防沙治沙工作形勢依然嚴峻。」這是被公開引述的一段話;至於沒有被引述的,措辭是否更加嚴厲,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最高領導人這次對沙塵暴迅速回應、行動果斷,所傳遞的信息是,不等調查報告逐層審閱,下令後再等逐層執行,而是「一竿插到底」,現場會議、現場直接下指令和雷厲風行的勁頭,一時無兩。
長沙塌樓事故 追責做法罕見
對於就重大事件開展調查,然後根據調查結果給予官員處分的做法,也有改變。去年4月29日,湖南長沙發生一棟居民自建的舊房子倒塌的罕見意外。國務院隨即宣布由應急管理部、住房城鄉建設部、自然資源部、公安部、教育部、全國總工會和湖南政府代表成立調查組,調查結果上月21日公布。這次公布的特別地方是,整份40頁的報告全文公開,當中對事件發生、救治經過和各有關方面的責任,一一詳細列明,其中包括居民自建房是否符合規格,有沒有排查、檢測和管理,不同部門都做了些什麼,事故給出什麼教訓,今後如何改善的建議等等。
這次重大事件的調查報告,詳盡且明確各方責任,讓人感覺煥然一新。既然有了各方責任,就要按此論罪,當地官員就地免職的有時任住房建設廳長及現任長沙市長等4人,另有各級官員54人被調職、警告和訓誡等等處分。最特別的是,有4名過去在長沙市任職的官員也被追究責任,包括塌樓事件發生前任長沙市委書記,現已升任重慶市長的胡衡華,他被指在任期間對「違法建築整治、房屋安全和風險隱患排查治理等工作組織領導不力,對事故發生負有領導責任」。另外,事發時任市長、現已升任副省長的陳文浩,被指「對相關部門未有效履行職責等問題失察失管」。類似的還有現任貴陽市委書記胡忠雄,及現任長沙市委書記吳桂英。
這種追究事件發生時已經離任,但在任職期間失職失責的做法,十分罕見。因為貪腐問題,即使退休多年也被牽出法辦,以及法官在審案出現錯案要終身追究等等不同,這次是追究失職失責,而且給予黨內警告或者政務記過,是留在檔案上的污點。至於這些污點對他們的仕途有何影響、是否能夠將功補過,還要觀察。但這些新做法,現在守護一方安瀾的官員,不知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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