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我曾成功挑戰喜馬拉雅山100英里階段賽;憑着這次經驗,翌年,則完成了賽道在全球馬拉松賽之中,位處海拔最高的珠峰馬(Tenzing-Hillary Everest Marathon),不經不覺至今已10年。想不到的是,近月,竟獲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之邀,分享那兩次跑喜馬拉雅山的經歷──事由該館現正展出「山川巨構」山水畫選,在館藏之中,竟有一幅出自嶺南畫派創派大師高劍父之手、題為《喜馬拉雅山》的水墨寫生作品,我的經歷,或可與畫家當年到訪該地的經歷作一參考,作為中大校友,自然義不容辭。
從大自然中尋求畫材
嶺南畫派,又稱折衷派,以高劍父、陳樹人、高奇峰為首,作品特色為「折衷中外,融合古今」,即以西方的繪畫技巧革新傳統國畫。高劍父師從隔山派的居廉,在他身上學習以造化為師,從大自然中尋求畫材,領略居氏自成一家的寫生術;此外,高氏亦曾拜師兄伍懿莊為師,得以觀摩、臨摹古畫,鍛練傳統繪畫基礎。他曾兩度東渡日本習畫,同時到處遊學,亦是第一位考入東京美術院的中國留學生。
上述的《喜馬拉雅山》為高氏於1930年他在南亞印度多個地區遊歷後所作。在印度之行,他最初為參與教育會議,並舉辦個人展覽,其餘時間遊美術館、古剎,攀登喜馬拉雅山,訪阿旃陀(Ajanta)石窟、錫蘭壁畫等,期間或臨摹,或速寫,收集繪畫題材,約一年後回國。
這幅《喜馬拉雅山》是中大文物館館藏,由何耀光、霍寶材、莊潤父子建業有限公司、何善衡慈善基金會、利國偉等多位善長一同饋贈。作品運用傳統中國山水畫斧劈皴,以層層上升的移動視點,透過高遠構圖繪畫高峻起伏的山脈,加入日本繪畫技法渲染背景,前半部右方的山坡及古蹟,則用現代手法,以平視角度所畫。作品探索氣韻與用筆,引入新題材,兼具文人畫抒情與富於意象的特色。
幾個「巧合」
這次跨越時間藉作品與大師「相遇」,實在有很多「巧合」:高劍父生於1879年,攀登喜馬拉雅山之時年約50;我第一次跑喜馬拉雅山那賽事之時,所跑的賽道亦為印度(大吉嶺),是隣近尼泊爾的邊境地帶,歲數亦與他相約,心境感悟或會相近,所目睹的環境亦相似,在時空交錯之間,經歷或有可對照參考之處。
1930年的交通及資訊並不發達,雖不知道高氏嘗試登喜馬拉雅山寫生的地點及確實路線為何,但此舉亦比1953年全球首位成功登珠峰的探險家Edmund Hillary要早超過20年之多。作為一位非專業的登山人士,當年他遊歷崇山,想來也遇到一定挑戰,正如在《高劍父的繪畫藝術》一書所載,他此行因為氣候不適應,令身體難以支持,終於染病。
另一「巧合」,是與恒生銀行的緣分。在此畫的捐贈者之中,何善衡為恒生的創辦人之一,利國偉亦曾任恒生董事長及中大校董會主席,兩位皆一直慷慨支持中大的發展。作為恒生前員工及中大校友,對於這次巧合「相遇」亦感驚喜。
這次以對談形式與中大文物館中國書畫主任陳冠男博士(Phil)一起欣賞交流高劍父這作品是一個新的嘗試。Phil畢業於中大藝術系,曾任美國普林斯頓大學藝術與考古系唐氏東亞藝術中心及藝術博物館訪問學者,知識淵博,致力研究明清至近現代書畫。期望能藉長跑經歷讓大眾從另一角度了解這幅作品,對談影片將稍後上載網上,詳情請留意我的Facebook分享。
原刊於《信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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