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生的薪酬向來是社會的熱門話題。據香港浸會大學新近一項調查報告,2020年應屆學士畢業生的平均入職薪金為港幣1.4萬元至1.6萬元,這較2019年,由另一市場調查公司所公布的港幣16692元還要低。雖則這些調查限制性大,準確性未必很高,但也有參考價值。
大學畢業生薪酬不升反跌
回歸時大學畢業生的薪酬整體平均是港幣14250元,較2020年好像也上升了2000多元;但若撇除通賬率、消費物價指數等的因素,大學畢業生2020年的入職薪酬實際較1997年還要低!再看看其他可比較的數據,1997年港人薪酬中位數是港幣10000元,2020年則是港幣19000元。回歸23年,大學畢業生的平均入職薪金只增加了12.3%;香港每人入息中位數卻增加了90%!大學畢業生薪酬跟不上生活指數原因複雜,若從教育角度分析,可能與大學學位數目不斷上升有關。
近40年,香港學士學位數目拾級而上。1980年代大學生數目,以同年齡段計算不足10%,40年後的今天,香港又有多少大學生?2019年,全港共有54642名學生投考中學文憑試,政府資助的首年學士學額有15175個,即約27.7%;另外,再加上自資第一年學士學位9881個及自資銜接學士學位9352個,總學額為34408個,即62.9%。40年內香港大學生數目增加了六倍,增幅不可謂不驚人!我們的社會能承受這麼多的大學生嗎?試看鄰近的廣東省在這方面的數據。
2020年全廣東省應屆初中畢業生共有1210086名,而全省普通高中的學額為599000,即全省有超過一半的初中畢業生不能入讀普通高中。這情況不限於廣東省,全國情況也差不多。不能讀普通高中,與不能升學是兩回事,不可混淆。另一半的學生可選擇「中職教育」,類似香港職訓局的職業課程。
學歷與職位嚴重錯配
但升讀中職教育課與能進大學獲取學位又是不同觀念。名義上高職教育學生也可投考內地高考或從其他途徑入讀大學,但由於課程內容與普通高中重點不一,前者以學術為導向,後者理念則以應用技術為主,所以中職教育學生入讀大學的比例始終不會很高。
那麼內地高考的整體錄取率又如何? 2019年全國的高考生已超過1000萬,大學錄取率約為80%。要注意這是高考生的80%,非指全國同年齡段年輕人的80%。如上文所說,內地初中畢業生將有一半讀不上高中,而讀中職教育的也不是可輕易上大學;再加上讀特殊學校及其他沒有升學,如中途輟學的學生,內地同年齡段的大學入學率不可能有80%。而據內地教育部《2019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2019年高等教育毛入學率為51.6%,數字是包括大學及大專,若只計算大學及同年齡段,內地近年來大學學生可能只佔整體同年齡段青年30至40%。
大學學位數目急速膨脹,對社會不是好事。不少數據已顯示愈來愈多擁有大學學歷的年輕人,只能擔任低技術職位,彰顯了學歷與職位嚴重錯配。「滿街都是大學生」,找一份理想工作談何容易!結果只會令大量年輕人產生不滿情緒。不要說社會愈趨動盪、年輕人愈趨激進完全是政治因素所致,專上教育欠缺清晰發展方向也可能是一個主因。長遠來說,政府實有需要重新思考職業導向教育乃至成人教育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