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牛年，我賀年時都說同樣的話：祝大家身體壯健如牛；求知識者汗牛充棟，牛角掛書；炒股者牛氣沖天。總之，一切順利順心。不過，為官者千萬不要牛脾氣，用內地的話說就是「頂牛」；也不要像牛皮燈籠那樣，「點極都唔明」；更不要死牛一邊頸，不懂順應民情。
談到牛，又令我想起戰國時代田單的火牛陣。時至今天，無論在中外之間、香港與內地之間、香港本地的各個領域之間，以至不同群體之間，都出現各式各樣的火牛陣。牠們橫衝直撞，左拼右突，只懂低頭向前湧去，而在牠們的牛角上，已綁上鋒利的兵刃。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身後的火種。殊不知，這些令牠們膽戰心驚的火種，原來是主人綁在自己尾巴上的葦草，再灌油燃點的火。
至於現代的火牛陣，有些是可以看見的，但更多是看不到的，所以也是更危險的。如果這些隱形的火牛陣用於對付敵人的戰爭之上，也許還可以理解，但如果它被利用在對付自己人之上，那就民族的悲哀了。
金牛年不要做牛鬼蛇神
以當年田單運用火牛陣的背景為例，可以形容為戰國年代的敵我鬥爭；但如果用另一個角度看，也可以視為民族的內戰，是政治利益衝突而引起的內鬥和「內殺」。這類民族的自傷不要再延續了，更不應延續到今時今日。
更可悲的是，民間的衝動會引起火牛陣，我從來不贊成；但擁有公權力的人也會引起火牛陣，尤其是看不見的火牛陣。因為擁有公權力的人不單擁有政治和法律的公權力，還擁有實質的「牛力」，而且是現代化裝備的「牛力」。表面上，可以維持穩定，但同時製造了表層的不穩定。如果有些隱形的火牛陣是刻意製造出來的，那麼，這種「借力打力」最終只會變成傷民而不利己的枉費氣力，但卻傷不了真正的敵人。
際此蠻牛仍在準備衝鋒陷陣的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勸阻大家不要做蠻牛。民間的蠻牛停下來，休養生息，好好思考怎樣開墾土壤，耕好有益於民的良田。公權力的蠻牛也不要讓尾巴再綁上火種，以免引起另一種公權力的破壞。這些良好願望不知能否實現？但無論如何，自己不要做牛鬼蛇神就行了。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