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 Michel Gondry 的《戀愛幻遊》

這位鬼才 Gondry,一向最妙是 low tech 道具,絕不會花幾百萬弄個機器臂,寧願要找幾個人爬在地上舞動着木偶手臂。
Michel Gondry 的近作《戀愛幻遊》(Mood Indigo)出了 DVD,雖然已在戲院看過,仍然要買回來,慢慢細看戲裏可愛極的道具。
 
一向覺得 Gondry 的電影靠道具殺食,但劇本是弱項。這次《戀愛幻遊》改編自 Boris Vian 的 Froth on the Daydream,混合了50年代 Retro 和科幻未來2020的背景,更可以讓他發揮「道具」強項,又有故事做骨幹,值得收藏 DVD。
 

目不暇給的道具林立

 
看 YouTube(大概是 Peugeot 法國汽車廠宣傳片)的《戀愛幻遊製作特輯》,大篇幅報道電影中出現過的這輛「玻璃古董車」的製作過程,把古董車的車身外殼切去,換上透明膠片,還加上像 Popemobile 的拱形圓頂,妙絕,還有那「飛天一舊雲」吊車,最妙是讓一雙腳「吊吊fing」,像滑雪吊車,非常鬼馬又浪漫,又是 Peugeot 的佳作。
 
「戀愛幻遊」全齣戲看道具已是目不暇給:我最愛那個扭計骰日記簿,像我這類沒系統的人一定明白,取讀記憶是像扭計骰般高難度的一摏事。還有那次男主角去派對,誤會生日的是朋友而非她的寵物狗,帶了雙皮手套作禮物,扭兩扭變成送給狗狗的玩具小狗,也有趣。還有握手時手臂會像鑼絲釘般扭轉,門鈴會像小蟲走動,一邊彈琴一邊調較雞尾酒⋯⋯全都極有創意。
 
反而電影中那段長腳舞沒啥新意,在雪櫃電視出現的大廚也是 cliché。不過後段漸漸變黑白,觀眾不會察覺漸變,只會忽然驚覺,怎會變成黑白電影?原來劇情變慘,我們也忘記了留意,變黑白是為了帶出了變悲劇的氣氛。總之,Gondry 的電影充斥了奇怪道具,又要兼顧劇情字幕,所以要 rewind 再 rewind DVD 細看!
 
女主角 Audrey Tautou 老了,如果換上美少女會令電影更可愛。但片中的黑人男傭 Omar Sy 說話用文言文又是絕,他雖是傭人,卻絕無種族歧視的感覺,這位又是顧問,又是社交能手的傭人,誰也會想聘用。
 

low tech 道具最過癮

 
看《戀愛幻遊》時已誓言要買 DVD,不只是想翻看電影,也為了影碟附有的製作特輯。這位鬼才 Gondry,一向最妙是 low tech 道具,絕不會花幾百萬弄個機器臂,寧願要找幾個人爬在地上舞動着木偶手臂。開始時,他只是省錢,如今他是大導演了,大概是為了過癮。他的作品 The Science of SleepBe Kind Rewind,有更多他的 low tech 道具。
 
他一貫地貪玩,道具中只有那輛「玻璃車」和「一舊雲」飛機是 Peugeot 協助的,其他的道具,都像在自己的車房拍實驗電影般 low tech。拍《戀愛幻遊》的飛機出事,又煙又火,原來是一個人吊着飛機,另一些人噴煙擲水球,然後攝影師自己搖動錄影機!就是這麼原始,想不到吧!
 
戲中那間睡房是圓球形的,是真的建造了一個圓球,只可容納一個演員和攝影師入去拍攝。
 

一切就這麼原始

 
Gondry 未開拍己畫好一幅幅電影計劃草圖(storyboard),看他說得口沫橫飛,好像已經在拍。他索性住在公司的房間,內有一幅血紅色的牆,他用桃紅色筆劃出草圖,穿着睡褲便走出來拍戲,睡褲上面有機器人卡通圖案。原本扮演醫生的演員不拍了,Gondry 親身上陣!真有實驗電影的味道!
 
還記得女主角 Audrey 的透明身體嗎?內會發光,見到荷花和肋骨的,原來沒半點 CG 或什麼每分鐘幾十萬的電腦繪圖,他只叫 Audrey 從床上一個洞伸出頭來,身體藏在床下,然後把道具身體接上 Audrey 的頭,把鏡頭掉過來,Audrey 像站立着!便是如此原始!
 
DVD 最窩心的是一段 Gondry 自己畫的動畫,問 Audrey肯不肯幫忙拍他的電影。原來 Gondry 如此愛 Andrey,我們還怪她太老不適合做女主角,Audrey 是法國國寶級明星,要「求」來做女主角的!
 
(封面圖片:《戀愛幻遊》)

黃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