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在出征前寫下律詩《邊中送別》,道出內心氣慨:
五載離家別路悠,送君寒浸寶刀頭。
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問去留。
策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侯。
故園親侶如相問,愧我邊塵尚未收。
可惜袁崇煥壯志未酬被殺,崇禎說他引女真兵入關,說不通。天下人都看到他兩日兩夜不眠不休趕來勤王衛國,於城外血戰竟日打退皇太極,引兵入關又從何說起?有說太監密報偷聽得他派人與皇太極密約,此一面之詞,何不細審而匆匆行殘忍可怖之磔刑?結論是,崇禎一定要袁崇煥速速就死。
崇禎心狠手辣 出自性格
有人說袁崇煥輕言五年平遼,是死罪原因。亦說不通,因為五年之約還未到,只有三年便殺袁。有說因袁殺毛文龍,但殺毛之尚方寶劍是他自願嘉言賞賜的,只能怨自己賜劍輕率。何況事後看來,袁殺不殺毛文龍崇禎都一定要他死。
袁崇煥之枉死,要從崇禎性格的弱點談起,當日崇禎進宮,晚上怕魏忠賢對之不利,拿了衛士利劍傍身,何等無知愚蠢?須知魏忠賢若加害你,手持利劍可免於難嗎?袁崇煥殺毛文龍,雖然不快,但自己發出公文誇獎他的,承認他做得對,後來當面責問,豈非自掌咀巴?九五之尊說話可隨時反悔?袁崇煥自遼東連夜趕到北京救駕,竟然要一軍主帥自城牆垂吊入城,何等心虛?令他光明正大上殿,便沒有能力制服他了?何等懦怯無知?一切一切,只有說明崇禎好作小聰明,智商甚低。
袁崇煥之死,亦有其可悲之時代背景。明朝滅亡前二三十年,社會是魑魅魍魎的世界,縱有忠良,多屈死蒙冤。此時奸宄橫行,公卿巨貪。帝主顢頇胡塗,人民餓無得食,造反變成天理。崇禎處死袁崇煥,以為解決一切。豈知難題才開始一一出現,在在表露崇禎脆弱、殘忍、苛刻、不負責任,事事諉過他人的卑劣性格。崇禎的心魔是罔顧良心道義,要以帝王之極權,事事永遠有利。對人要求嚴苛,不合心意便是別人錯,動輒枉殺大臣洩恨。
從不擔當 處處是臣下之錯
崇禎臣下文人孫傳庭是知兵之人,當年追剿李自成,殺得李自成只剩十八騎逃亡。後來崇禎因故把他投獄三年。李自成捲土重來,崇禎再用他剿匪,問要多少人馬,孫傳庭要求五千。孫甫脫獄再到陣前,方知對方氣勢今非昔比,要求增兵。崇禎說你說過要五千人,便用五千人剿匪好了。孫傳庭兵力不足,最後奮戰死在亂軍中,崇禎卻認為他作戰不力,在戰地逃亡失縱,當其未死,不肯作為國犧牲封蔭後人。崇禎對領兵者如此涼薄,教人心寒。
崇禎十五年,李自成軍隊勢如野火,明軍節節潰敗。崇禎於是與兵部尚書陳新甲密談與女真議和,抽出兵力撲滅李自成。陳新甲秘密進行和談,不料下屬無意中洩露消息,滿朝嘩然,陳尚書只好拿出證據說乃皇上同意。誰知崇禎難以下台,不願在眾臣面前示弱,翻臉不認,把陳新甲拖出菜市口斬了。此事朝臣知道真相,自始對崇禎再不敢表示意見,只有唯唯諾諾。崇禎不是暴君嗎?
李自成農民軍愈來愈勢不可擋,崇禎想遷都暫避其鋒,但不好由自己提出,便私下對首輔陳演說,由他翌日在朝上提出遷都南京,再由皇帝批准便是了。第二天朝會,崇禎問陳演闖匪勢大,有何對策。誰知陳演竟硬着頭皮說一於抗賊到底,氣得崇禎呱呱大叫。陳演恐怕由自己提出遷都,他日罪名便落到自己頭上。崇禎逼不得已說出南遷之意,眾大臣都默然不敢答一口,恐怕他日要擔當罪名。
大臣李邦華見京城勢危,提出不如由太子南下,崇禎仍鎮守京都,萬一不幸,皇家尚有血脈可傳。誰料崇禎聽了,勃然大怒,認為朝臣意欲在南京擁立新主,依然榮華富貴,而自己獨座坐北京應付闖賊?大臣一看風頭不對,齊齊改口表示放棄南遷之議。崇禎如此處事,是不是昏君?
淒涼冷落金鑾殿 何堪生在帝王家
南遷之議不了了之,此時李自成已兵臨城下。没有馬上攻城,而是派投降太監杜勛代表自己與崇禎談判。要求賜銀一百萬两,在西北封地為王。此時此地,這樣的條件對身處城下之盟的崇禎實在最為優裕,甚而可增强對付女真的力量。但崇禎不想親口同意「順賊」,想由大臣提出贊成,自已才「順應」臣意,便問這時的首輔魏藻德。魏藻德表示無意見,他心中大抵想着陳新甲的故事,他日崇禎可把與賊講和罪名推到他身上,可能抄家滅族,總是閉口不言。杜勛一走,崇禎氣得把魏推倒地上。
農民軍愈逼愈緊,這時只有吳三桂的軍隊可用,但把吴三桂調進關對付李自成,即是放棄山海關以外土地,崇禎不想擔上丟失疆土的罪名,便徵詢臣下意見,盼有人提出。但無人表示意見。崇禎找來吳三桂父親吳襄幫忙,吳襄說要有軍餉百萬兩方可調動吳軍。崇禎知道戶部和民間再無錢可徵,於是要宗室大臣分擔,列出配額,誰知個個喊窮沒錢,首輔拿出一百兩,另一大臣索性把家當擺在家門叫賣捐資。崇禎啊崇禎,你何其愚蠢?若此時大臣拿出巨款來,豈非承認平日巨貪,日後又不知受到怎樣的折磨了!
據《明季北略》載:李自成進京後,打開國庫,被嚇呆了。「鎮庫金積年不用者白銀三千七百萬兩」,還有黃金珠寶。原來崇禎有這麼多私房錢。平日極節儉,在國難當頭前,也不肯用,卻號召他人「慷慨解囊」。眾王公大臣也沒有好日子,李自成寵將劉宗敏嚴刑拷打眾巨公大臣,手段殘忍,估計掠得白銀七千萬兩。
1644年3月18日晚,農民軍攻陷北京。崇禎叫周皇后自縊,流淚揮刀砍長平公主臂肩,含淚道:「汝奈何生我家?」再刺死年僅六歲的昭仁公主。凌晨,農民軍殺進北京城。崇禎與太監出奔東華門,被亂箭射回。拂曉重返皇宮,崇禎在上殿鳴鐘召集百官,無一人前來。最後逃到景山樹上自縊。身亡前於袍服上大書:「朕自登基十七年,雖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諸臣誤朕,……自去冠冕,以髮覆臉。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
後人見此,都說崇禎是愛民的好皇帝。
風水傳聞 不知真假
筆者兩前年無意中讀到一則筆記,說崇禎狠殺袁崇煥,與風水有關。
原來崇禎極迷信風水,當向袁授以軍權後,即派人到袁崇煥家鄉看其祖墳,看袁是否命中堪當大任。是時袁如紅日中天,風水師回報袁祖墳風水極佳,有龍盤鳳據之氣勢,極之罕貴。崇禎聽了心中不悅,及後知道袁崇煥有詩句「橫戈原不為封侯」,崇禎卻想,原來不只想封侯,大概想當當皇帝了。再想,不好!自己帝號崇禎,他卻叫崇煥,崇煥崇換,他要來換我的皇朝了,早殺早着,速殺之哉!
以上是野史傳聞,讀者信不信?筆者從崇禎性格推斷,極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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