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看了胡令芳教授的Take Charge of Your Own Ageing(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24年),也問了胡教授幾個與老年人有關的問題,她用英文回應了。那時在想,要是有中文譯本就好了。一星期前中大何靖淇把李衛棠譯本《自主老年》寄來。中英對照,對胡教授這些年為老年人所做的工作,更為清晰明白。
自主·老得好
2020年至2030年為聯合國的「健康老齡化行動十年」。據悉「香港人均壽命全球第一」,但《自主老年》一書封面上有這一句:「諷刺的是香港老人的自殺率卻遠高於其他年齡層。」而「長壽,不應成為一種懲罰」。
胡教授在序言說得清楚:「隨着人口老齡化,在長者通往生命盡頭的必經旅途上,愈來愈有必要設計新的服務或在現有的社區服務上推陳出新……」
撰寫《自主老年》的目的:是希望:「我們改變對老齡化想法的固有思想……創建一個真正友善長者的社會,讓患有任何慢性疾病或殘疾的老年人,都能以有意義的方式生活。」
可以「自主」,讓「逐漸老去的我」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開開心心活下去,該是大多數老人家的心願吧。
看過《60分鐘時事雜誌》的2020年專輯,談的是90後(即過了90歲的老人家)仍然活得精彩。他們有仍然駕駛開篷跑車、有輕鬆在泳池旁跳水、有享受Ballroom跳舞樂趣。記錄他們生活在2014年展開,來到2020年,有已年近百歲,仍然頭腦清醒、談吐得體。亦有患上認知障礙症,已沒法記起從前的生活,卻說出「活在當下的快樂」。他們是做到「自主老年」,一如胡教授所說:通過「行動」可「改變人們的思維方式」。「我們的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
健康·尊嚴
電影《白日之下》看了令人感到震驚:在老人院工作的職員,不把老人家當作人來照顧,那麼什麼不人道之事都會幹得出來。老人家脫光衣服,聚集一起沖涼,那不是電影的誇張手法,現實就是有如此不人道的劣行。住院老人家就是沒法「自主老年」,他們過的是「不由自主」日子,活着就是受罪,更談不上有什麼尊嚴可言。
胡令芳教授指出:「每個人都有責任完善自己的生活方式、並營造一個使我們達到這個狀態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健康老齡化正好表述這一目標。」「健康老齡化將會減少醫療和長期護理服務需求方面的負擔。」
問胡教授:「如何讓長者明白即使年紀老邁,仍可以活得健康、活得有尊嚴?」
胡教授認為社會須有共識,知道「可持續發展目標對健康老齡化」起了重大作用。其中包括「公平與包容」、「社區共融」、「身體活動」、「良好的身體和精神健康」。
胡教授說「參與各種與老年人相關的社區項目後」,明白「健康的社會」比醫生、醫院、藥物更為重要。
「自主老年」、「生活方式很重要」。我們「該多做運動,多吃健康的食物,多訓練腦筋」。
要做到老而不衰。「衰老,不是講你多少歲而是你究竟做到些什麼,能否控制你的環境、你的生活。」
我們希望擁有的是「健康壽命(Health Span),即沒有身體或認知功能障礙的壽命年數」,而「老年人有發言權來表達自己的需求」。「我們都會變老,重點是如何老得好,老得快樂,老得有尊嚴。」
期限·關懷
問胡令芳教授:「誰不想『自主老年』?但看到不少老人家晚景不堪。他們不是不想活得好一些,只是無能為力。我們可以為他們做些什麼呢?」
胡教授說我們「一切得由自己做起」。明白Life Course(生命歷程)是什麼一回事。目標由巔峰開始(譬如說30歲是巔峰),透過調節減緩下滑速度:「你自己去了解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你的日常習慣是怎樣,你應該做些什麼對你最有益處。」
「現時10歲的孩子可以活到100歲,甚至更長的年月,隨着市民年齡的差距更寬,社會需要『範式轉移』(Paradigm Shift)以支持100歲壽命的可能情景。」
我們是否應該把與此有關資訊帶到學校,讓中學生明白健康壽命的重要性,也希望他們及早作好準備,迎接未來。
胡教授說:「衡量成功的標準是使健康壽命與壽命保持一致,當中考慮包括更長的工作年期,更靈活的生活方式,及早達致的財務保障,以及建立健康社區。」
會不會這樣的理想社會只可以想想,而沒有成事的一天?
目前老人長壽問題,很多人視之為社會的負擔,老人家是「負資產」。胡教授則覺得:「我們需要重新想像,建立一個綜合性推廣的社區。」
「要讓香港成為一個更加長者友善的城市,有一些領域是值得關注的。例如建設共融的建築環境,消除年齡上歧視,讓老人更容易獲得信息,創造更具包容性的勞動力市場,以及賦權老年人照顧自己的健康。」
胡教授不是得個「講」字,她一直站在前線,為「自主老年」這信念而身體力行。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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