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中全會落實香港依法走普選之路

撰文：李春（資深新聞工作者）

北京召開中共十八屆四中全會，這次中共中全會的不同之處，在於其三個「第一次」。這三個「第一次」，包括中共第一次在中央全會上以「依法治國」為討論主題及作出相關的決定；改革開放以來，中共四中全會第一次開得這麼晚，其他幾次，多在9月，一次更提早到6月，從未延後；中共中央全會，第一次因貪腐問題，處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之前有一次處理政治局常委，但那是因廣場事件而作的政治處理。

沒有全面維穩的四中全會

在這三個「第一次」之外，還有一個「第一次」。中共中央全會的召開，通常被定為年度中國政治大事，一個基本要求，就是全面維穩，也即要保持政治、經濟和社會的三個穩定，以求透過全會辦好大事。

這次中共十八屆四中全會，第一次在召開之際，在中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正持續着一場因政改而來的危機。

這些「第一次」，有可能相對毫不沾邊，有可能互相關聯。比如這次中全會開得第一次這麼晚，確有「押後」之說。只不過有兩種說法，一說是因中全會的「依法治國」決定，在最後關頭仍要修訂；一說是決策者有意觀察香港事態，本盼其會前能有平伏。

不管這些政界耳語是否能夠鑿實，但有一點可以明確，即最重要的那個「第一次」，即「依法治國」為中共中全會的主題，是與所有「第一次」相關連的。比如全會處置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周永康，正是解決依法治國大事的肇因。而一旦決定「依法治國」，又怎能不涉及治港政策？

將香港政改危機作最終定性

坊間有人認為，按政治傳統，中共中央全會通常要解決根本性的大事，為此要「排除來自各方面干擾」，集中精力通過決定。是以中共中央全會，基本上與香港正在演化中的政治危機，扯不上關係。此說當然不準，事實上北京政界有消息說，香港政改危機，早就升上了中共最高決策層處置層面，而發生如此震動內外之事，中央執行層面怎麼不向全會有所交代？

有參與多次中全會籌備的京城智囊介紹，代表中央政治局向中央全會作工作報告，其實通常由三方面內容構成，即上次中央全會召開以來，中央政治局及書記處各方面的工作，當然包括主要成績和仍然存在的問題；中央政治局對國內外形勢的基本判斷，以及一些政治大事的基本定位；在這一判斷之下，中央政治局對下一階段工作作出的部署，或者說提出主要任務。

如果說我們同意，香港出現的政改危機，在中共最高決策層眼中並非小事，而且正在由最高決策者親自關注，則香港政改危機，在習近平20日向全會作的工作報告中，將會有那麼一段。而這一段，事關對香港政改危機的最後定性和基本定位。

不管之前誰說甚麼，這一定性和定位，在中共四中全會結束時，中委們通過工作報告後，對香港危機的最後化解，將有決定性的作用。有熟悉決策程式的人士認為，最高決策者對香港危機的來因，了解得比我們想像的要更為詳細，而香港這場危機，確實有多重來因，所以最高決策者定性會相應平和。

香港也要「依法治港」

由於中共最高決策層已經決定，香港政改危機，由香港特區政府處置，而這一處置，中共中央當然有方向性的指引，處置得好，中央決策層嘉勉有之，處置得不好，自有危機管控的應對方案。

在這層意義上，對香港政改危機來說更為關鍵的，反而是這次中全會上，作出「關於依法治國若干重要問題的決定」。說其關鍵，是因這個決定在講國家治理的未來安排，而「一國兩制」與國家治理，也由一條線貫串起來，那就是「依法」二字。但更核心的意義，更深遠的影響，不在於未來的改革，而在於要回到「尊憲」之路，這將被覆整個國家的治理，也劃定香港的「一國兩制」。

所謂「尊憲」，就是習近平提出的：「憲法是國家的根本法，堅持依法治國首先要堅持依憲治國，堅持依法執政首先要堅持依憲執政。我們必須堅持把依法治國作為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把法治作為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不斷把法治中國建設推向前進。」

中國的依憲，當然是依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香港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特別行政區，現在執行的是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制定的香港《基本法》。雖然在香港《基本法》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的關係上，還確實在現實中有不少需要「釐清」的內容，但中國要「依法治國」，香港也要「依法治港」，這一大方向已經確定無疑。

政改危機己成定局

正當不少人為香港的前景哀聲嘆氣，甚至抓耳搔腮之際，中共最高決策者好像已經氣定神閑，沒有如外傳般「焦慮不已」。

來自京城的消息說，在大方向已經敲定下，香港的政改危機化解，只是執行層面的事，執行得好與不好，都不影響未來大方向的敲定。對中共最高決策者來說，現在在考量的，已經放在「後政改」、「後佔中」之事。

也就是說，決策者在理清香港危機的來因之後，正在梳理香港危機後的治港政策的大盤，以及引導香港發展的去勢。那大盤大致可以「三個堅定不移」來標定，那去勢則由一個「堅決推動」來引導。

所謂「三個堅定不移」，即習近平9月底在北京會見香港人稱的「富豪團」時，公開講出的「三個堅定不移」。當時習近平特別要當着中外媒體來講那幾句話，正是要令普天之下，皆知他的治港大盤。這「三個堅定不移」，即「堅定不移貫徹『一國兩制』方針和基本法，堅定不移支持香港依法推進民主發展，堅定不移維護香港長期繁榮穩定」。

要特別注意，習近平在這種場合的講話，不僅每一個字都千篩百選，還前後上下都有考究。

現在回過頭來，要特別研究的是，為甚麼在這個時候，習近平要提那麼一條「堅定不移支持香港依法推進民主發展」，還把這一「堅定不移」，放到另外兩個之間。

我們試着解讀，可以這樣理解，即在執行「一國兩制」和《基本法》的條件下，香港一定要走民主發展之路，但這條路要依法而走，走好這條路，就有可能實現香港的長期繁榮穩定，反之則會走向另一面。如果這樣理解，我們就不用揣摸，中共最高決策者對香港下一步怎麼看，真的如外來的內在的落井下石者所思，要打沉香港嗎？抑或真的如廣東和香港的極端「愛國賊」所願，把香港變成廣東省轄市嗎？大政治家當然不會有此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