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上世紀50、60年代,香港有《中國學生周報》,也有《青年樂園》。當年《青年樂園》的派報員石中英,於2013年7月17日在香港理工大學公開講座上,首度談及被視為「左派刊物」的《青年樂園》發展始末。講者於2014年2月19日將講詞增修訂稿交《大公報》發表,表示「謹以此文,獻給在1958至1967年間出任《青年樂園》社長的李廣明先生(又名覃剛)」。李廣明2014年1月8日辭世。本社獲石中英特別授權,輯錄10篇文章,以饗讀者。
1968年更換督印人的《伴侶雜誌》,和新出版的《青春週報》,其中的編採人員也出現了原《青年樂園》周報的編輯作者讀者,故而亦有坊間論者,將之籠統稱之為「後《青樂》時期」刊物。這是否屬實?還是穿鑿附會?這絕對不是本派報員所能理解和應該陳述的。應當留給後世的史學家論證其真偽了。而事實上,不論《學生叢書》,還是在法律上完全獨立但卻似有千絲萬縷的《新晚報》、《學生樂園》,或者《伴侶》、或者《青春》,步進70年代,都逐步結束了。
猶如一所出色的學校,會培育出不少出色的學生一樣。一份青年刊物的成功,不少人也會以它曾出現過多少優秀的編者作者讀者來衡量。《中國學生周報》是一份50年代出版的卓越出色的青年刊物,不論它的資金來源、背景如何、辦報目的為何,它確實為香港培育出一代出色的文化人。響噹噹的名字有:胡菊人、戴天、羅卡、楊凡、石琪、吳宇森、陸離、綠袖子、柴娃娃、蔣芸、小思、古蒼梧、黃維波、馮可強、劉佩瓊、香樹輝等等,繁星點點,數不勝數。在文學、電影、理論、思潮諸領域,從60年代開始,各領風騷至今。
反觀在上世紀5、60年代與《中國學生周報》六四開的《青年樂園》,沒有這些盛名的文化人,但在萬千讀者中,不少當年活躍於報社的青年學生,日後在不同的領域,尤其在政治和教育,均有着出色的表現,貢獻社會。但礙於《青年樂園》那具爭議性的「生」與「死」,令其有着神秘的面紗和政治的猜測。故而,不少昔日的讀者,仍有着坦誠布公的憂慮和障礙。
我近年與80年代返廣州暨南大學任職的李廣明社長閒聊中,聽他偶爾提起這些響噹噹的名字,包括陳坤耀、黃玉山、徐碧美、曾鈺成、曾德成、梁錦松、盧瑋鑾、陳毓祥、李國強等等。他們都曾是《青年樂園》的讀者,「學生編輯」,作者,或是派報員,都在香港政界、文教領域有着出色的成就。
讀者不忘「啟蒙人」
儘管陳序臻曾憶述,停刊後有些讀者對他說:他們不會忘記《樂園》是他們的「啟蒙人」、「帶路人」。但對於這個有關作者讀者的問題,《青年樂園》的督印人兼總編輯是這樣謙厚的回答:「我是非常尊重他們的、欣賞他們的。但我不會將他們的成就太過歸功於《樂園》。這有點不太恰當吧。」
這就是強調《青年樂園》不如《中國學生周報》政治化,並以傳播「健康的知識」為辦報宗旨的陳序臻,對周報也有着這些星光閃閃的讀者群,謙虛而誠懇的表白:欣賞尊重,絕不居功。
對不起,今天這個濫竽充數的派報員說得太長了。現在只想以一個真實的故事作結。
由於《中國學生周報》和《青年樂園》的背景不同,又是競爭對手。很多人都以為他們的讀者作者是對立的、是「漢賊不兩立」的──這只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我是《青年樂園》的讀者派報員,後來是《新晚報》《學生樂園》的編輯。黃維波是《中國學生周報》的中堅分子,後來又參與創辦了《盤古雜誌》、《學生哥》。我們兩人是相交40年的好朋友。不同的報社,閱讀編輯於不同的青年學生刊物,並無礙我倆的友誼和真誠的互敬。
黃維波的夫人也是《青年樂園》的讀者,與我相識於少年時,更是庇理羅士被捕14個女學生其中的一位。他倆雙宿雙棲幾十年,共同投身教育理想,共安樂共患難,昔日《青樂》《中周》的背景,亦無礙恩愛的純真和雋永。
這足以說明辦報人的原意和立場,並不等同他們對受眾的影響和引導。我同意陳序臻引述他的讀者曾談及的啟蒙人作用。作為讀者/派報員,我感謝《青年樂園》在我青少年時期的啟蒙作用,也同時啟蒙了不少日後出色的教育工作者和從政人士。但我亦會同時感謝《中國學生周報》的存在,因它不獨啟蒙了香港一代出色的文化人,也讓當年的香港青年刊物,百花齊放。
沒有《中國學生周報》和《青年樂園》在50、60年代的出版,今天的香港,肯定會是另一個面貌。千秋功過,誰與評說?
尤其已是在50年後看當年的這兩份青年刊物,更應從歷史的全局和局限看它的功過。
儘管說了一大堆話,但這個上世紀60年代的《青年樂園》派報員肯定仍不夠資格月旦春秋,只盼能拋磚引玉,讓有心有力之士,在歷史的迷霧裏,最終能找出真相的拼圖。
謝謝大家!
原刊於《大公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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