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醫務衞生局局長盧寵茂在立法會衛生事務委員會會議上,提出「有仔趁嫩生」的觀點,並說「婦女生殖能力會隨年齡增長直線下降,呢個唔係淨係種子問題,亦係土壤問題」,惹來批評。在41歲時利用輔助生育科技高齡生育的立法會議員林琳,聞言情緒激動,直斥盧局長說法打擊女性。事實是,林琳表示自己較早前嘗試生育,但因為流產3次,所以需要輔助生育服務,唯公立服務要等兩三年。不清楚林琳最後有否成功等到公立服務,還是使用私家服務,總之是高齡產子。
過期的父權思維
做人難,做現代社會女性更難,20出頭大學畢業,40歲已經被父權男性嫌老,怪「土壤不好」。現實是,現代女性要在經濟上打拼,才令自己在家庭上有一定話語權及競爭力,不用像以前的農村婦女一樣,要睇男人面色,默默忍受封建制度與家暴但又毫無選擇,這是維持家庭權力平等需要的事。成功女性代表葉劉淑儀39歲利用生殖科技生下女兒。第一位在任期間生產的女性立法會議員容海恩,生產時41歲。
本屆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Claudia Goldin專門研究性別平等議題。她比較有名的研究,是避孕藥面世令女性接受更多教育,因為她們可以用避孕藥延遲懷孕,計劃自己事業發展,因此提升了接受教育的回報,使更多女性接受教育。女性受教育,去職場工作令社會整體生產力提升,使經濟更有效率。
醫務局局長盧寵茂在立法會的言辭展現出其過期的父權思維。林琳議員代表香港女性反問盧局長「18歲讀書點樣生仔呀?」這個問題問得好。事實上在健康經濟學的一個重要的觀察是,如果子女的母親是青年(teenage),那麼子女長大後的健康狀況、學業和薪酬普遍會較低。因為懷孕不能完成學業,身為母親,但沒有學歷,對於子女成長以及未來成就有極大影響。
父母太年輕 難成良好模範
父母太過年輕,人生經驗不足,難成為孩子的良好模範,而且從前「天生天養」日子已經過去,現時香港地生仔要贏在起跑線,培育子女需要非常多資源。如果一對夫婦要撫養孩子,要女性放棄學業事業,即是個男人要好有能力,但香港現在有幾多男人,可以養活成頭家,並提供各種課外活動補習班及維持良好生活素質?我假設這個數是6萬元一個月,交租萬多元,四大長老一萬,孩子支出幾千,家庭支出萬幾,交稅又數千,加少少雜費、保險、醫療等,已經差不多用光6萬元了。根據統計處的數字,不限年齡,只計主要工作薪金,原來根據2021人口普查,全香港只有10%男性能找到這個人工。很多女性選擇遲生育或不生育,實在無可奈何,這些民間疾苦,盧局長未必了解。叫女性「有仔趁嫩生」,定係「送人入火坑」,是非常大疑問。
我認識一位專做生殖科技的科學家,她負責做人工受孕。她說,醫學上卵子最優質是十幾歲的時候,過了那個年紀,卵子素質已經下降。照這個理論,加上盧寵茂先生的演繹,如果20歲前不能生育,就應該「封陰」,以後不生育。如果要最靚的卵子,應該資助所有女生,十幾歲全部把卵雪了,然後30歲時,再用十幾歲時雪的那粒卵生育。因為過了20歲卵子已經唔靚,唔需要生了。
禁止加味煙 皆因煙民特別蠢?
除了在生育議題,盧局長上在控煙議題的言論亦惹惱議員。盧局長早前就「新禁煙十招」到立法會解說遊說,竟然令到半個立法會議事廳的議員反對,「煙剷」張宇人更加揮袖離席。
醫務衞生局「新禁煙十招」建議其中包括「禁止加味煙」,原因是女性及年輕人多數喜歡加添了味道的香煙,而且女性及年輕人會誤解加味煙相對無害,因此提出以「禁止加味煙」保護女性及年輕人以免被受加味煙欺騙。換句話說,醫官是認為女性及年輕人特別蠢,不能理解有薄荷味的煙一樣危害身體。
然而,根據衞生署數據,2023年香港的男性有16.4%是煙民,女性只有2.7%,煙民比例最高的年齡層是40至59歲的人,20至29歲是煙民的比例低於全港平均。所以局長針對女性和年輕人的言論,非常不恰當。「因為女性喜吸加味煙所以要禁止」,亦充分展現盧局長家長式父權思維,如果此番言論出自西方官員的口中,可能已經要引咎辭職。
在重視男女平等的西方,不能夠歧視某一個族群。這種說法暗示青年及女性容易失控,不能控制自己,像小孩一樣沒有自主能力,因此要保護他們、禁鎖他們,剝奪他們的自由。國際上仍有一些父權國家,以「保護女性」為理由,不准女性自己出門或開車,規定一定要跟在丈夫後面出門,甚至只有男人行街可以露面,女性就要蒙面。我覺得這樣非常恐怖。
保護女性抑或歧視女性?
香港醫官曾經用「保護青少年」為理由,不理國際主流做法,禁了新型煙草產品,今日意圖再借「保護女性」之名提出禁止加味煙,究竟是保護女性抑或歧視女性?值得一提的是,現時只有極少數國家地區,同時禁止新型煙草產品及加味煙,當中包括位於非洲的衣索比亞、維德角及模里西斯,以及斯里蘭卡。即使是有名「管得太多」的新加坡,都沒有禁止過加味煙,而是與絕大多數國家地區一樣,透過立法規管去處理。如果是盧局長個人想法與香港及國際主流價值觀迥然不同,不如請盧局長考慮移居非洲或者斯里蘭卡,也許這些地區較適合盧局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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