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看過日本女性人像攝影大師篠山紀信說過一個有趣的觀點,他認為謊言、虛偽就是他拍攝的主題。在日本「寫真」即是攝影,但他卻是在「寫假」,因為演藝人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謊言」,拍攝前要先化妝掩飾缺點,然後透過鏡頭再加以美化,他甚至誇張地說,「謊言」對演藝人來說就是「真實」。
姑勿論大家是否同意他的講法,畢竟每位藝術家都有自己獨特的一套風格和見地,不過我在去台灣出家修行之前,跟香港專業攝影師公會的會員們吃飯告別時說:「講了30多年謊話,不想再講下去了,讓你們繼續吧。」意思就像篠山紀信說的,所有攝影作品其實都是虛幻不實的謊言。
曾經在2015年出版過一本《每張照片都是一個幻象──從葉青霖到釋常霖》,分享自己從「攝影師葉青霖」轉變為「出家僧釋常霖」過程中的經驗,其中也有講到商業攝影很多時候都是在騙人,譬如室內空間拍出來都比真實環境大、化妝品廣告的模特兒皮膚滑到像蠟像、而纖體廣告則會連肋骨也減掉,很多時都弄得太過分了。
就算是報章上的新聞照片,都帶有攝影記者和編輯的主觀角度,而不可能反映事實的全部;加上攝影是一瞬即逝,看到照片時,那個影象已經過去了,再拍同樣的已經不可能。做人又何嘗不是?一剎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每一個剎那都不外是假象而已,如何能讓我們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