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之聯想》(Botanical Evocations)三人展,在中環荷里活道大館Gallery展出畫家作品。三位畫家:陳瑞瑩、賴筠婷、鄭丹珊。
生活點滴
三位畫家,我只認識鄭丹珊。丹珊把其他兩位畫家的作品都傳來,讓我先睹為快。丹珊對她們的介紹:「陳瑞瑩的作品有兩三幅是畫香港的雀仔街,她曾經有養雀,也曾經常逛雀仔街。」
「賴筠婷的作品主要畫人物,入畫的人都是身邊熟悉的人,今次的主角是她的女兒。」還是先談丹珊的作品吧。一直都有看她的作品,已近十年了。她的筆觸細緻入微,情調典雅。她總是喜歡繪畫舊日情懷,把從前的人間事物、建築、風景捕捉下來。丹珊算不算是「懷舊」一派畫家呢?
丹珊的回應:「身為藝術工作者,我一直認為描繪自己生活的環境和生活的點點滴滴,是一種使命,這是不同時代的人對這個地方的獨特詮釋。」
同意。有時候丹珊筆下的舊時景物,會帶點不吃人間煙火況味。她畫的蓮香樓,是遠觀得來的印象,而沒有繪畫茶樓的內貌。
問:「蓮香樓去過一次,印象一般。是不是有等美好歲月,隔遠來看,比較好些?」
「和你一樣,我只去了一次,感覺也是一般。去,只為體驗以前的飲食文化。」
「一個文化的形成需要經歷漫長的歲月,而當它走向衰落時,彷彿在述說着一個時代文化的消逝,讓人感到惋惜。」
丹珊遂拿起筆來,把「蓮香樓」的「光輝歲月」,用她「自己的方式,把這份文化記憶保存下來」。
籠裏籠外
雀仔街裏面的店舖掛滿鳥籠,裏面有着香港人愛養的雀鳥,不過,還是看的人多,買的人少。大概帶着籠雀到茶樓飲茶的日子早成過去,如今到來選購雀鳥的,多會買隻鸚鵡。
陳瑞瑩曾經養過雀,也曾到雀仔街觀看鳥。她筆下的鳥兒好像不是住鳥籠裏面,而是活在鳥籠之外的。正如牆角植物,總能找到生存空間,葉子伸延出來,看來是不受束縛,一如在郊野的花草,活得可寫意呢。
朋友的露台養了隻會說人話的鸚鵡,露台有個巨型鳥籠,鸚鵡可以跳進去,啄食放在籠裏的食物,也可以跳出來,站在籠上講人話。
「鸚鵡沒事做,也愛跳進籠內,不是去吃牠的午餐、晚餐,就是不怎樣喜歡飛出來。」「露台是屬於鸚鵡的,牠想到哪個角落都可以,但牠最愛的還是走進那個沒有上鎖的鳥籠。」
陳瑞瑩筆下花草鳥都是在靜靜的過日子,不見喧嘩。她不去畫鸚鵡,是怕鸚鵡不會靜下來吧。
鄭丹珊筆下的花草樹木與城市古舊建築融合起來,再也分不開來。
賴筠婷繪畫女兒做功課、拉奏小提琴。配上室內的花卉,氣氛祥和。生活,也可以是過得安寧的。
一般家長看着子女做功課、練習小提琴,多會着意子女的功課是否做對了、琴是否拉得合拍子了。該很少會像賴筠婷,氣定神閒的把眼前所見,一筆一筆繪描下來的。
《植物之聯想》場刊最後的幾句,來到畫展:「大家走進靜謐時空中,細會三位藝術家以傳統工筆畫技巧描繪的香港文化情懷。」
淡淡的
鄭丹珊在《植物之聯想》展出的作品中,她最喜歡的會是哪一幅?
「是《城林樹影》。相對其他近作,我更傾心於城市中翠綠樹影下的寧靜。」
丹珊向我展示《城林樹影》:「那是堅尼地城的石牆樹。」
類似的石牆樹是有見過的。在香港不少舊區,在石牆(有的是護土牆)總會見到古樹枝幹,包括樹根在牆磚上延伸開來。為了生存,這等樹木可是想盡辦法活下去的了。
丹珊說:「石牆樹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一次經過時,我被那兩棵巨樹的細葉所震撼。那是一個炎炎夏日的午後,走進樹影中,彷彿被一層柔軟的保護罩所籠罩,讓我得以逃避炙熱的陽光,享受到清涼舒適。」
專線小巴在大樹下駛過,把我們帶回現實世界。只是我們坐在小巴內,不一定會留意到古樹就在身旁,對舊時景物我們往往視而不見。
「我對生活的取向亦是平淡的。平淡是一種生活態度,捨棄了繽紛多彩的吸引力,反而發現了更多細微之處。」
丹珊有個時期喜歡畫貓,她說:「被貓的生活態度吸引,牠們很懂得享受獨處的時間,讓光陰流淌,自得其樂。我認為留些時間自我獨處,是深入認識自己的重要一環。」
從畫貓到畫花草樹木,丹珊的生活取向並沒有太大改變。至今她仍然相信「簡單的生活,實際上就是無憂無慮地享受日子」。
看似很Cool的丹珊,對我說:「對於熟悉的朋友,我也會展現出熱情的一面。」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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