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沒有發覺不管是大台還是網劇的質量都在下降？這不只是本地的問題，也是北美觀衆的共同感受，各地都好像有「消費下沉」，主流變末流的投訴。
上文提到，前一代的顛覆者、褪了色HBO，近幾年還「享受」自家炮製的宮廷劇，被一家像公用股的大電話公司持貨4年，像老佛爺一樣的主席，認為應該要將《權力遊戲》（Games of Thrones）製作成20分鐘的手機劇集，因為他想像會有很多人希望在等車的時候觀看巨龍和史詩式戰爭。
現實世界的肥皂劇
然而，戲劇性的情節原來在荷李活的現實世界中，更引人入性。近代的巔覆者、打着串流旗號的媒體們，也正依循上一代人的步履，放棄激進，奔向「古老」廣播大台，有刀無鋒。曾經叛逆、在網上飛馳的冒險家，已經變成了平庸的三色台。「現場觀衆笑聲，唔該！」導演叫。
笑聲之後會輪到誰出場？肥媽廣告嘛！串流公司為了交業績，正開展兩邊戰綫，第一是擠壓訂戶，第二是引入廣告。廣告不用多説，倒是前者這架倒車最為絕情，現在大多數串流劇不再一炮過上架，改為每週發布，考驗大家對延遲滿足的耐性，像忘記訂戶已生活在即食麵的世界，習慣看「5分鐘看完XYZ」。
串流的先行者，似乎正在慢慢放棄小眾市場。他們不僅僅是在遞送包裹，還在提供美式足球的轉播權。於是友（敵）台得舉辦名人高爾夫錦標賽，這些都還勉強説得過去，因為体育節目的黏性始終較高。
但令人意外的是，串流正在學米奇，推出系列續集、外傳和前傳。一如昔日的叛逆浪子變成今日纏夾不清的前任，死纏着《慾望都市》第N版？那麽，《權力遊戲》還未有卡通版，倒算奇怪？原因是，自 1980 年代有數得計以來，續集在票房上的收入是其預算的 4 至 5 倍，而原創則「僅」只是 3 倍不到。
元宇宙的倒車
最後，元宇宙自然會有新玩家──科技巨擘的電商巨頭和手機一哥來了。巨頭加入，不僅僅是為了主導串流，還為了增加對其如掃地機、頭盔和手機的銷貨。為此，秉承所有大牌公司的經營方針，一切得要經産品安全檢測。
生果台上沒有裸體、粗口和暴力，最想營造一個人人都像愛iPhone一樣喜歡生果的節目的世界，陽光普照。才有《拉索》（Ted Lasso）這樣的絕世勵志劇：半紅不黑的美式足球教練，不識越位為何物，以為碧咸左右開弓，卻跑來拯救英超球會，他美式俚語的一段教室訓話，語速要比《The Crown》裏查理斯王子說「早安！母親……噢……女王殿下」還要快。
所以，劇集，不管是狗血的、宮廷的、女王的、殺手的，隨着商業邏輯的推前和倒後，黃金戰車變成銅色囚籠。或問：「當巨龍都被縮小到手掌屏幕，裸露因為要賣波鞋而被熄燈，這叫什麼鬼宇宙？」
想念Mark哥和白鴿了吧？也許，以上其實不過是一首對80、90年代遊俠情懷的悼念曲。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