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回歸前，港英政府的經濟發展策略是打造香港成國際金融、貿易、航運、通訊中心，回歸後這策略在「五十年不變」基礎上得以延續，其當時成效和香港國際地位認受性，可見諸2008年《時代》雜誌專題文章，指香港和紐約及倫敦在多方面鼎足而立，形成「紐倫港」局面。其後香港在不少領域，從每年貨櫃吞吐量、公司首次公開上市集資額、以至藝術品拍賣成交額，表現甚至超越紐倫，一時風頭無兩。
今天「紐倫港」幾近歷史名詞，香港多方面的世界排名持續下滑，加上近年國策是發展包括港澳在內的大灣區，特區政府配合國策，積極推動香港「走進去」融入大灣區的措施，社會有意見關注香港發展會否變得內向，可能影響過去有利本身以至國家發展的香港國際視野。從構成恒生指數成份股的企業、「搶人才」計劃吸引到的專才、以至訪港旅客，主要都源自內地，加上外國政客和媒體炒作香港厲行《港區國安法》和2019年參與動亂事件者陸續被起訴及判刑，難怪西方社會認為香港逐漸「內地化」，失去其國際都市的地位。
香港重返國際舞台
其實中央政府深明香港雖然要「走進去」大灣區以至整個大陸，但也得繼續「走出去」維持香港作為國際城市的重要性。2022年國家「十四五」規劃定明發展香港為八大國際中心，趁着新冠疫情復常，特區政府近期主辦或支持了多個在港舉行的國際論壇、會議及展覽，一來為顯示香港「重返國際舞台」，二來希望激活被新冠病疫重創的MICE（會議、獎勤旅遊及展覽）市場。日前中聯辦主任鄭雁雄在本港舉行的一個國際論壇致詞，指出香港「背靠祖國、聯通世界……堅持國際化特色是香港揚名立萬的成功密碼、信心之源」，也是「作為中國式現代化超級聯繫人」，其訊息無異於過去特區政府標榜香港是中國向世界打開的窗口或是世界進入中國的跳板。
要當國際（international）或世界級（global）城市，不是特區政府或中聯辦說了便算，網上不時有人質疑香港是否名副其實的國際城市。有研究機構提出國際城市應具備的特性，不過似乎至今未有國際公認的準則。為了證明融入大灣區（「大陸化」）跟踏足世界舞台（國際化）兩者並非是此消彼長的零和遊戲，特區政府可參考現時國際研究機構採用的準則，制定一套量度香港增加（筆者希望不會是減少）國際化的準則，作為輔助各政策局制定政策和措施的工具。這些數據若可公布，更能加強政府和各界說好香港國際化的故事，以事實令「唱衰」香港的人收聲。
如何衡量國際化
客觀和可量度的國際化準則，最基本的莫如具備兩文三語能力的港人佔全港永久性居民的百分比、外資機構數目、沒具備香港永久性居民身份的外籍人士數目和他們所屬國籍的分布狀況、國際學校數目以及就讀學生人數、執教和從事研究工作的大學僱員人數、就讀各間大學的外籍學生所佔學生的百分比，以至在港舉行的世界級文藝及體育活動、服務香港的航空和船運公司及航班數目和所屬國家分布情況、香港以「中國香港」身份參加的國際組織和團體及活動（如奧運及亞運）數目、香港履行的各種國際公約及協定數目和涵蓋的不同範疇、國際仲裁中心處理的個案數目等等。
香港的國際化程度還有其他非可量化的準則，例如特區終審法院獨有來自其他普通法適用地區的法官成員、港元自由兌換、保障註冊專利權等。事實勝於雄辯，多少年來，港府領導層向外國說香港故事都離不開標榜健全的法制、簡單的稅制、發達而有效率的物流及金融保險服務等，以後加多一些香港國際化的實例，香港故事該動聽得多。
原刊於《信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