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文:〈現在是香港科研環境30年來最好時刻──專訪香港科技大學校長葉玉如教授 3-2〉
全民使用ChatGPT,激發更大創意
香港最年輕的大學,理應擁有最年輕的思維,2022年11月底,AI(人工智能)聊天機械人ChatGPT橫空出世,今年1月,先有紐約公立學校系統攔截 ChatGPT 網站,後有法國巴黎政治學院以防剽竊為由,禁用ChatGPT寫報告,科大校長葉玉如卻抱逆向思維,認為愈多人用愈好,因為:「ChatGPT是變革,是趨勢,它是禁止不了的。我們只有擁抱變革,才有機會參與變革,引領創新。」
她說,「既然無法避免學生使用ChatGPT,倒不如思考怎麼善用這個機會,將事情做得更好。」科學家看科技,原來是如此簡單直接。所以,科大不堵截,不禁止,交由老師自決,就其課程內容靈活制定人工智能的使用方針。葉玉如相信:「只有決心擁抱新科技,加上清晰指引,適當運用,才可以更好地激發創新。」
科大鼓勵導師發揮小宇宙,將ChatGPT潮流視為創新教學的契機,誘發學生變得更加好奇,學會提出更多建議和提問,學會怎樣問問題,而不是純粹請槍答卷。有位教授別出心裁:ChatGPT答得頂呱呱的考題,他會撤回,ChatGPT表現「肥佬」的考題,才是他的心水,這個巧思,連校長也覺得「很有趣」。
不朽科學精神,跨越年代與時空
有人說,科學精神是人類精神中不朽的旋律。今年3月面世的科大校歌,旋律激昂,其普通話版這樣開篇:「朝陽升,紅鳥日晷輝映學宮,盼清水灣 ,南沙之洲,跨越時空相通。」歌聲寄意,連資深科學家葉玉如每次引吭高歌,都會備受觸動,深覺詞中有物,寓意無窮,「科學精神一定是跨越年代,跨越時空的,不會因為我們身處不同時刻、不同環境而有所不同。」
而能夠跨越時空的,必定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真理,比方葉玉如最常說的科大核心價值之一 「凡事皆可為」,可解讀為:勿以事情困難而不為,只需衡量這件事是否可為,然後直接面對,不要怕有挫折與失敗,「這個信念跟我們從事科學研究的信念,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
校歌激勵人心,唱出科大精神
「莘莘學子敢為先鋒,求進求新,指日成功,萬古流芳,崢嶸歲月中。」科大的神奇故事甚多,除了創校歷史、名人傳奇、科研成就、無數個亞洲或香港第一的紀錄以外,還有這首校歌,普通話版歌詞乍看以為出自在校元老級人物手筆,卻原來是一位00後內地生的參選作品。
而最神奇的是,在他投書科大校歌作品徵集活動時,還在申請入學階段。科大於2022年11月開始公開徵集校歌,該生的普通話版歌詞於今年初雀屏中選,獲得評審委員會青睞,評審委員會由專業音樂人及大學成員所組成。校歌旋律則由廣州校園一位年輕教授創作,英語版歌詞由科大校董會成員、清水灣校園教授及自由作家合力撰寫,集體協作、高效率、又不墨守成規,絕對是科大特色。至於廣東話版本歌詞,因為採用九聲,難度最高,大學邀得著名填詞人撰寫。
葉玉如說「好鍾意」這個集體創作的成果,她與教職員每次合唱都很振奮。第一次校園大合唱,在科大賽馬會大堂心臟位置舉行,有科大職員說,許多學生專程而來,大家都表現得很熱烈,覺得校歌好動聽。一首校歌是由大學理念與精神凝聚而成,傳唱百年仍能振奮人心,上述鏡頭,將來定會收入科大史冊中。每每念到3月份參與首唱,3個版本一氣呵成,校長至今仍很回味,餘韻猶存。
四梁八柱以外的「第五元素」
「智慧之源探索無窮,理工商文,科技相融,創新光,照耀日月星空。」
聽說1980年代籌建科大時,政府只是要求大學集中精力辦好理學院、工學院和工商管理學院,然而創校校長吳家瑋教授卻堅持要遵循正規的博雅教育版圖,爭取創辦人文社會科學學院,讓四間學院發展成為培育人才的基礎,像傳統建築的四梁八柱一樣,讓學生實現全人發展,不得不佩服吳家瑋校長的遠見。
跨學科也許是博雅四梁之後的「第五元素」,2008年科大設立本港首家跨學科課程事務處(現升格為跨學科學院),提供嶄新的交叉選項如:科技x管理學、環境管理x科技、可持續發展x綠色金融等。2020年又推出本港首個學士延伸主修課程「Major + X」,讓本科生有機會融合傳統學科與AI人工智能這類新興知識,目的是「培養出具有創新思維的學生,讓他們有知識儲備及能力去處理世界未來的問題。」
葉玉如說,「一個人如果只局限於自己的領域,永遠無法cross-fertilize(匯聚不同領域及文化的思維),你必須透過跨學科互相碰撞,方能薈萃出解決難題的嶄新意念。」就像她在腦神經科學的研究,近年也有聯乘AI專家教授,嘗試使用大數據推演人們罹患阿爾茲海默症(簡稱AD,俗稱腦退化症)的風險。大學最重要的還是要製造一個氛圍,讓年輕人盡量去接觸科研及優秀的科學家,「其實科研並非那麼抽象,比如香港人口老齡化、氣候變化等,都可以是一個具體的研究方向。」所以她最鍾意和學生「傾偈」,讓他們對科研產生興趣。
人不創新就會落後
葉玉如說科大的核心價值是創新,「人不創新就會落後,這個是必然的。我希望之後科大能成為亞洲最創新的大學,因為創校以來在許多領域上都持續創新,關鍵就是以後怎麼走?」
過往科大曾創下多項學界第一的紀錄,如:2012年成為亞洲首批推出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MOOCs) ,開放教育資源予大眾的高等學府;2011年首推100萬獎金創業大賽,這比賽在中港不同城市舉辦,已進入第13屆,它不但成為科大的生招牌,也成為內地數個城市的城市品牌,名滿江湖的大疆創新也曾參加該項賽事。
未來科大會密鑼緊鼓籌建科大科技創新園,更會發展嶄新的領域,例如藝術x科技(Art Tech),儘管葉玉如未有透露更多細節,但相信一切都是朝着十四五規劃中香港的定位去發展,支援香港成為國際創新科技中心及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藝術x科技是個創新領域,它將如何與人文科學融合,讓人非常期待。且看科大如何善用逸夫演藝中心這個擁有頂級配置的新設施,讓這所有科技搖籃之稱的大學成為人文精神重鎮,實現校歌尾段所講,「朝乾夕惕,同創未來。」
科大校長葉玉如教授專訪 3-3
延伸閱讀:
〈入職三十年慶的美好時刻──專訪香港科技大學校長葉玉如教授 3-1〉
〈現在是香港科研環境30年來最好時刻──專訪香港科技大學校長葉玉如教授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