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陳美慧
德國汽車巨人大眾汽車（Volkswagen，又名福士汽車）被美國環保署查出使用作弊軟體操控廢氣排放，蓄意欺騙顧客及監管單位，面臨巨額罰款、補償訴訟及刑責，企業信譽掃地，深陷存亡泥沼外，還在德國工藝的招牌上留下深刻又醜陋的刮痕，為未來德國整體經濟發展投下難測的變數。
二戰結束以來，「德國製造」幾乎就是品質、誠信及可靠的同義詞。這塊金字招牌，因大眾汽車的作弊行為嚴重受損，德國工藝的形像，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如果連德國最引以為傲的汽車旗艦企業都耍陰，還有哪個品牌清白？大眾或許只是冰山一角？一向被讚美、也自許為環保典範的德國，竟然因環保醜聞跌個四腳朝天！
作弊事件大挫消費者信心
9月中，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EPA）及加州空氣資源委員會（EARB）共同指控大眾汽車，從2009年起，在近50萬輛美國上市的柴油車上安裝所謂的「克敵裝置」（defeat device）軟體，該軟體可自動辨識車輛是否處於測試狀態，並自動調節引擎，以便在檢驗時繳出漂亮的廢氣成績單。實際路面行駛時，會致癌的氮氧化物（NOx）排放卻出現超標10至40倍的記錄，涉嫌操控數據，欺騙消費者，對民眾健康構成嚴重威脅。大眾股票應聲狂瀉，幾天內蒸發掉近300億歐元（約330億美元）的市值，等於德國政府年度預算的十分之一。
美國在環保議題上一向半調子，在工業國家中敬陪末座。但其柴油車廢氣標準卻是全世界最嚴格的。和歐洲市場不一樣，美國人愛開大車，不在乎油耗量，因此柴油車市佔率只寥寥個位數。大眾卯足全勁突圍，以乾淨、高質感的德國工藝為訴求，廣告中一位老太太拿下白色絲巾放在排氣管前，驕傲地向閨密展示其一塵不染。
EPA 和 EARB 以執法嚴格聞名，許多車廠都領教過。大眾汽車被捉包後，罰款可能高達180億美元，還要面對消費者的聯合索賠及美國司法部的刑事訴訟，高層經理人難逃牢獄之災，大眾不死也掉半條命。做假理虧，但美國鐵腕扮演世界警察，現在是大眾，早前針對西門子、世足、瑞銀，不禁引發「陰謀論」之說，認定其真正用意在打擊對手，保護美國經濟甚或戰略利益。
大眾汽車的造假共波及全球1,100萬輛，史無前例，巨額金錢損失已成定局，誠信破產更難以估算。德國總理默克爾也緊張了，要求企業盡速清理門戶，挽回消費者信心，以免拖累整個汽車業，甚至全國景氣。
大眾汽車不是隨便一家公司，Volkswagen 是國民車的意思，可以說是德意志民族的代表。1937年在希特拉手中建立，如今已發展成旗下擁有12個品牌，全球120家廠60萬名員工，每天製造出4萬輛車，今年夏天更擠掉豐田（Toyota），晉身全球第一大車廠的寶座。
柴油引擎是德國人的發明，汽車工業是德國的命根子，佔總出口約兩成。仗其在國民經濟的關鍵地位，汽車業享受各種特權，加上政治的縱容，游移的灰色地帶越來越大，歷任德國總理都和大眾汽車高層關係密切，包括曾任環保部長的默克爾。德國政府在法規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知柴油車高污染，卻大力運作反對歐盟提高排放標準，並極力拖延以道路測試取代與現實脫節的實驗室測試；為促銷柴油車，提高其價格優勢，減免柴油的污染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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