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兒子頂大資訊所畢業，在一家電子公司上班，是人人稱羨的好孩子。不料新年才初五，她就憂心忡忡的來找我，說兒子的人生走歪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
原來今年春節陽光普照，大家都出去郊遊，她也不例外。兒子開車要下交流道時，一看要出去的車回堵到高速公路上來，不但不減速排隊，反而衝到最前面，輪盤一轉，直接插隊進去。後車大按喇叭，嚇得她連聲斥責兒子。兒子不在乎回一句「在這個社會，不插隊就只能等死」，她非常驚訝。兒子說：「媽，識時務者為俊傑，溫良恭儉讓已經過時。現在要飛黃騰達就只能踩着別人的頭往上爬，您沒聽過『苦幹實幹，撤職查辦』嗎？這就是現實，要生存，我得照社會遊戲規則走。」
兒子告訴她，他去聽了一場職場生涯的演講後，茅塞頓開。專業的講師說：職場升遷不能排隊，要插隊，而且要有貴人相助。要他們把可利用人士的生日、配偶、子女名字、嗜好等隨時登記下來備用；還教他們要搞清楚公司上層的裙帶關係，才不會說錯話或拍錯馬屁。他說他在公司看到的升遷現象果然如此，所以雖然不屑，也只好跟着做。朋友愈聽愈心寒，不知自己怎麼會教出一個勢利眼的孩子來。
我聽後也很感慨，其實不能怪孩子投機取巧，目前的大環境的確如此，文官制度破壞了，很多人事安排都是酬庸性質，人民抗議無效後，邪道遂成了正道。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我們中國人一向明哲保身，只要事不關己都不出聲。其實這就是「鄉愿」，孔子說「德之賊也」。當大多數人不站出來為弱勢發聲時，正義就消失了；姑息養奸的結果就是小人得逞，不想作傻瓜的年輕人馬上學聰明了。
我曾在一所小學看到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我在辦公室跟老師談話，小女孩跑進來說：「老師，XX在爬置物櫃」，老師說：「叫他不要爬」。小女孩跑出去不久又回來說：「他不聽，還在爬」。老師說：「告訴他，再爬我就要處罰他了」。一會兒，小女孩又進來說：「老師，他還在爬」。老師沒有即刻去處理，繼續跟我說話。等我們談完話走出辦公室時，看到兩人都在爬置物櫃了。
公平是維持社會安定的要素，人平不語，水平不流。司法則是維護這個公平的機制。朋友孩子的不當行為是個警訊，肉腐出蟲，魚枯生蠹，不要把它當作個案，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當每個人都投機取巧時，台灣就不戰而亡了。
原文刊載於遠見華人精英論壇，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