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世界盃決賽周賽事:阿根廷對意大利
2019年傳記電影《Diego Maradona》在馬勒當拿逝世前一年無聲無色地謝幕,似乎未能把這匹脫韁野馬的故事完整地劃上句號。
《馬》中段,以馬勒當拿在1990年世界盃的一個轉折,預示他的星途殞落。歸根究柢,是小馬高估了自己在那不勒斯人心目中的地位,低估了意大利人對外人排斥的無邊界性和無例外性。1990年世界盃剛巧的在意國舉辦,而由於北部的足球流氓(ultras)對小馬非比尋常的討厭和憎恨,首輪在北部米蘭市的賽事,由小馬主陣的阿根廷國家隊就成為群眾攻擊蹂躪的目標,詛咒聲不絕於耳。
到了淘汰賽階段,命運更像有意要捉弄小馬一樣,竟然讓阿根廷隊南下,到那不勒斯市的球場面對主辦國球隊意大利!一時之間,小馬像門庭着了火似的,進退失據,失去了分寸。他被狗仔隊逼急了,居然在鏡頭前高叫:「那不勒斯的朋友們,你們一年364日都給北方人看扁,被說成是臭蟲,難道剩下這一天,你們還要聽他們的指點嗎?」小馬意圖以南北之爭蓋過國家的打比。可是,這番話只惹來更多反彈,連那不勒斯人都討好不了,比賽當日就見到這樣一個旗幟:「小馬,我們雖然(曾經)喜歡你,但我們卻終究是意大利人呀!」
意大利國家隊是役最終輸掉比賽,馬勒當拿頓時成為眾矢之的,馬上成為意國史上最不受歡迎的人物。當時,連本來唯一一處接受小馬的地方,都被他一手(口)一腳弄至眾叛親離,他已再沒有「家園」了。電影的末段,不消幾個鏡頭,便見那不勒斯稅局的偵察員,上門連查帶抓,把小馬抓到警察局,隨後展開為期多年的逃稅審判。法院的審理雖然幾經折騰,但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判詞其實已經一早寫好了。
小馬的「成敗蕭何」
馬勒當拿當年天不怕地不怕,湊上一個歷史的風口,由他帶着金童的光環登陸那不勒斯的港口,到十年後灰頭土面的離開,驀然回首,倒也有點「成敗蕭何」之感。
他以天皇巨星的身價,紆尊降貴至意大利南部這支三流球會,單手拍掌,幾乎是獨力令球隊成王成霸,風頭一時無兩。但光輝背後,卻也跌進了一個無底的沼澤深淵。老馬的事業生涯,高峰期很短,1986及1990兩屆世界盃的冠亞軍,中間拿玻里雄霸歐洲球壇,前後僅僅4年,之後他便像從頂峰上跌崖墮馬,被禁藥、酒色、逃稅等等惡夢深深纏繞。這些罪狀,把他足球的光環,幾乎砸得粉碎,導致他日後星途漫滅,留下一個不甚光彩、與他的足球成就不甚相配的歷史陳跡。
2020年11月,老馬因心臟病失救,只60歲便駕鶴西遊,沒有給導演一個最後的機會,將他故事裏還有的許多留白填上,實在可惜。
超級巨星:馬勒當拿系列(三之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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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書《超級巨星經濟學》將於12月由明窗出版,請留意出版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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