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任美國國防部國際安全事務助理部長、有「軟實力之父」（’father of soft power’）美譽的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伊（Joseph Nye），近日在國際評論網站Project Syndicate發表文章，質疑總統特朗普削弱了體制、盟友和美國在吸引力方面的「軟實力」。
奈伊曾任哈佛甘迺迪政府學院院長，被視為最早提出「軟實力」概念的學者。他指出，儘管特朗普的「不干預主義」頗受美國人青睞，但他對國家利益狹隘的、交易性的定義，以及他對盟友和多邊國際組織的質疑，卻不能反映主流意見。
究竟特朗普的總統任期是代表了美國在全球角色的重大轉折，抑或只是一個不重要的歷史意外？奈伊表示，現階段難以下定論，因為無人知道特朗普能否連任。不過，此前他寫過一本書《強權者的道德》（Do Morals Matter?: Presidents and Foreign Policy from FDR to Trump），評析了1945年以來，從富蘭克林‧羅斯福到特朗普等14位美國總統的對外政策，當時對特朗普的評價是「任期未完」（Incomplete），而現在奈伊給他的評分是「14位總統中最低的25%之列」。
特朗普評分位列最低的25%
相反，位居最前25%的幾位總統，例如富蘭克林‧羅斯福認識到1930年代美國孤立主義的缺點，從而在1945年後建立了「自由世界」的新秩序；杜魯門在二戰後的外交宣言是一個轉捩點，直接催生了延續至今的長期盟友。美國在1948年大力投資「馬歇爾計劃」，1949年成立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1950年率領聯合國軍參加韓戰。1960年，艾森豪威爾政府與日本簽訂新的安保條約。
奈伊指出，歷史就像是一條奔騰的河流，領袖就像是河中操縱皮筏，試圖躲過岩石的船夫，有時會翻船跌入水中，有時則能成功到達彼岸。
他舉例說，羅斯福在日本偷襲珍珠港前，一直無法讓美國參戰，「但事實證明，對於希特拉構成的威脅，羅斯福在道德上的認知，以及他為應對此威脅所做的準備是至關重要的」。
奈伊又舉甘迺迪在古巴飛彈危機中避免與蘇聯爆發核戰為例，指他對多國其後簽署《核不擴散條約》起到關鍵作用。不過，甘迺迪和詹森（Lyndon Johnson）把美國拖入越戰的泥淖卻是敗筆。至於列根的國防建設和談判技巧、老布殊的危機處理能力，則對和平結束冷戰和東西德統一加入北約發揮了重要作用。
美國軟實力自2016年一直下降
奈伊列舉這些例子，是要說明領袖和他們的領導技巧十分重要，因此無法忽視特朗普的能耐──「比起他在Twitter發表的帖子更重要的是，他削弱了體制、盟友和美國在吸引力方面的軟實力，而民意調查顯示，這些軟實力自2016年以來就一直在下降」。
這位83歲的教授不無感慨地指出，權謀和組織能力，對於成功的美國總統來說必不可少。「能夠帶來自我認知、自控能力和對環境洞察力的情商也是，但這些都是特朗普所欠缺的」。因此，不論是2021年還是2025年，特朗普的繼任者都將面對一個轉變的世界，「部分原因是特朗普獨特的個性及其政策所致。至於改變有多大，則要看特朗普是否連任」。無論如何，奈伊說：「11月3日之後，我們就會知道面臨的是歷史轉捩點，還是一次歷史意外的終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