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年輕人」說的太沉重

一個社會發展需要倚靠年輕人;認真傾聽 ;盡量解決問題;是否比消極地說放棄更加有積極意義?

社會紛爭、動盪持續不斷,參加抗爭者又不乏年輕人,於是引來一些人的不滿,有的甚至說了「放棄年輕人」的重話、氣話。

年輕人大概指接受完基礎教育、有基本的認知和學習技巧的少年,以及繼續接受中學以至大學的學生,粗略概括,包含了整個十來歲以至二十來歲歲階的人物。如用學歷來界定,就應指完成中學或繼續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士。怎樣去「放棄」他們?或者是僱主以後不再聘用這段時間中這個歲數的人,把他們棄絕於主流社會以外;或者在思想意識中把這類人士定為敵對者,而絕對排拒……諸如此類。

「放棄」學生等同「放棄」制度

不要說能不能夠,就算可以,也都算很殘酷啊。一個社會把由中學以至大專的畢業生「放棄」,算得上是對教育制度的清算。香港有很嚴密的教育結構和組織:小學、中學、大學逐級而上,當中牽涉不同級別的教育從業員付出辛勞。香港學校的課程結構經過深思熟慮,不同時段因應社會發展有不同的修訂和建議,而且有專職部門掌管其事。香港的大學,不少在世界大學排名榜上佔有前列位置,有很好的研究和教學成就。近年因應香港發展所需,在傳統的學制中加入直接資助類別,而國際學校也因應社會發展的需求而有所增加,家長可因應子女的學習能力和需要決定選擇哪種類別。每一個階段、每一個選擇和設計,和當中有關連的人士,所做的、所面對的未來的挑戰,都是為一個成長中的學生或子女去做周詳的部署,希望子女或學生在完成學業後,會有良好和適合的出路。現在若果說有一代人是因某個原因而給「放棄」了,成長和教育過程變得無所作為了,這不啻是顛覆了整個學校制度了。

香港的人才甄別詮釋有很嚴密的系統,有考試評核局執掌其事。小學生升中學,無論參加中央派位或自行報名,都得倚仗小學的學習和考核成果。中學文憑試更是不少學童成長的夢魘,因為沒有經過這個公開考試的篩選,沒能識別出不同的學生成績。現在的專上教育,是用文憑試來別擇適當的人才,把他們放在不同的學科類別之中。學生因應個人能力和社會需求,選擇他們的學習專業,希冀離開校門,能有一較大的發展空間。設若在完成學業、步入社會時卻要面臨被「放棄」的結果,這無疑也是對考核制度的顛覆了。

作為家長,對子女也會有萬般殷切的期望的。香港教育競爭激烈,家長子女數目稀少,大多對之珍而重之。著名小學以至幼稚園,已開始激烈的入學競爭,家長要為「撲學校」弄得焦頭爛額。去到中學,因應家庭經濟情況和子女學習成績的不同,家長又要面臨選擇何種類別中學的困擾。至於能否升大學,或者是否有足夠的積儲放洋留學,家長和學童一直是共負其軛的。經濟條件不太佳的家庭,需要省吃儉用,籌備升學基金。學童不管走哪條升學路,艱苦完成學業,如果被「放棄」,這又何嘗不是倫理制度的顛覆?

說真的,社會是需要發展、前進的。一大群人被「放棄」,總得找其他人補充。去哪裏找?找外來人,或新移居者?不論如何,沒有本土的大多數,社會素質是要降低,甚至有可能無法維持了。

一個社會發展需要倚靠年輕人,因為未來是年輕人的世界。現在的年輕人有很多不滿,甚至發展成為抗爭,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認真了解他們的不滿,在可能範圍內解決問題,是否比消極地說放棄更加有積極意義呢?

鄭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