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最新情況是,警方至本文完稿時已經包圍理工大學整整四天,正在使用「陰乾」之法,逼使留守的人屈服。早前,又有警員聲稱讓「六四」重演。我馬上想到30年前「六四」當晚我在天安門廣場採訪的情景。如果孤立那一剎的時空,我敢說,當時戒嚴部隊還有點人性(他們在廣場外殺人則不能原諒),不像今天香港警隊高層那樣,把不成比例的強暴和折磨當作遊戲。
「六四」當晚,戒嚴部隊在凌晨一時半左右封鎖廣場。四時,廣場的燈全熄,四時半左右重開。那時候,「絕食四君子」之一的周舵與戒嚴部隊指揮談判,讓留守的5000多人在五時半左右由廣場南面離開,沒有抓人,沒有登記身份。換言之,戒嚴部隊那一刻的目標是驅散和清場,而包圍留守者的時間只有四小時。如今,警方包圍理工大學已足足四天。
「六四」前,我經常出入廣場採訪,發覺很多學生寫了遺書,言辭懇切,催人淚下。今天,在理大的部分留守者也寫了遺書。我真不想看見任何人命傷亡,但如果出現什麼不測,例如情緒失控下的自殘或自殺,警方可說雖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斷腸如此,教人情何以堪?
對敵有利,於己無益
與此同時,全國人大法工委強烈批評香港高等法院裁決《禁蒙面法》違憲,還有可能釋法。此舉反而引致美國乘機出手,火速通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中國雖說有足夠反制措施,但無論如何,已無端把「長期打算,充分利用」的香港推上國際鬥爭的平台,實際對敵有利,於己無益。
更重要的是,北京以為可以通過經濟利誘美國,甚至「搞掂美國」,換取它在香港問題上沒有具體行動,但原來只是一場噩夢;不單賠了夫人又折兵,還令港人更加厭惡。北京不斷強調中央權威,但這些頂多只是一種淫威。
如今,全國人大法工委高調批評香港高院,理由是「嚴重削弱特首應有管治權」,已明顯地踐踏司法獨立和「兩制」。這種內外樹敵的「攬炒」,只會親者痛,仇者快;與警方的「陰乾」手法一樣,毫無實效,反而內外皆仇,儘管這回壓了下去,但下一個更大的炸彈正在形成。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doctype>作者簡介
香港時事評論員,人稱「夫子」,曾任《文匯報》職駐北京記者,1989年,「六四事件」爆發,期間劉銳紹親歷事態發展,事件的影響後來令他及該報多名高層離開報社。劉銳紹對中國大陸事務有一定的認識及見解,常在香港傳媒、電視台及報章發表時事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