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請人吃一頓飯是挺平常的事,古人一飯之恩,卻終身難忘。韓信得漂母一飯,發跡後千里求報,都是國人高尚報本崇源美德,千百年來引為美談。
春秋時(公元前607年)晉靈公做了晉國的國君,但毫無品德,殘忍嗜殺,行為鄙劣,根本不像個人君。當時,趙盾是晉國的大臣,見到這樣便十分擔憂。屢屢勸諫靈公,勸得多了,靈公心煩氣惱之極,暗起殺機,要除去趙盾。於是派了刺客鋤麑去刺殺趙盾。
刺客不殺人而自殺
鋤麑趁天還未亮便到趙盾寓所埋伏,準備下殺手。他竄到屋頂高處,向下望去。見到趙盾寢室之門已打開,原來他已穿好朝服,一早準備上朝。因時候尚早,只見趙盾端坐不動,閉目養神。刺客鋤麑見到這個情景,深為感動。心想:趙盾對自己的職責不忘恭敬,真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靈公要我去殺一個為民的好官,是對國家不忠。但接受了君王的命令而不能完成,是為不信。不忠不信,枉存天地之間了。隨即奔到大門,一頭撞向門外老槐樹而死。
刺客死後,靈公還是不甘心,要殺趙盾。到了秋天,靈公設宴宮中,邀趙盾入宮飲宴。這次他暗中在後堂埋伏甲士,要一擁而上殺死趙盾。趙盾不知就裏,欣然赴宴。酒過三巡之後,在旁勇士提彌明知道危險,突然走出來對趙盾說:「酒過三巡,於禮我們應該退下了。」跟着不由分說扶着趙盾走出堂外。靈公見到這樣,便喝斥豢養的猛犬要咬死趙盾。提彌明立即迴身護主,和猛犬搏鬥,結果猛犬被提彌明殺死,而自己也倒斃階下。
埋伏甲士 務除趙盾
這時一群甲士衝出來,卻突然見到其中一個甲士背過頭來擋着眾人追殺,且戰且走,拼命護着趙盾衝出宮外脫身。趙盾驚魂甫定,問來人說:「你是誰?為什麼救我?」那人回答說:「我便是當日餓倒在桑樹下的那個人啊!」
原來趙盾有一次到首山打獵,在一處濃密的桑林下休息。忽然見到一個人躺在桑蔭下不動,趙盾問他患了什麼病。他說:「我三天沒有吃飯,餓得要死了。」於是趙盾便叫下人給他食用。豈知他只吃一半,留着一半。趙盾奇怪,便問他原因。此人說:「我出外謀生三年,今回到這裏正接近老家,不知母親還在否,想留點食物孝敬她呢!」趙盾聽後,要他把食物吃光,再給他食物,好好回家侍奉母親。
桑下之士 捨命報恩
這時,趙盾記得往事了,慌忙問他姓名,家居何處。這位桑下壯士一概不答,獨自走了。趙盾也只好自己一人奔將回府。
這個春秋時代小故事簡簡單單,卻揚溢着國人高尚情操人格。首先是趙盾的恭敬職守,忠君愛國愛民。對桑間餓莩的關愛大度,成人之美。刺客鋤麑的深明大義,不肯枉殺忠良而甘願輕生。提彌明之護主犧牲與機警。最後桑間壯士之孝義與感恩圖報,高明遠走。全篇散發着人格高義,可惜為人忽略了,鮮有提及。
豪俠義士談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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