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處四川一個荒僻山區。汽車突然停下來,有人告訴我必須下車。當時是午夜又獨自一人,我很害怕。」費列羅的港台區域總監王燕珊回憶說。
原來是橋塌了,車輛無法再安全通行。這位香港會計師公會會員說:「我不得不下車走過這座搖搖欲墜的橋。另一輛車就在對面等我。場面就像電影情節一樣。」
這個驚險的經歷,是職業生涯至今最難忘時刻的答案。從香港科技大學取得會計學學位後,王燕珊加入德勤會計師事務所擔任審計師:「這段時期的經驗很有趣,因為大部分客戶都在中國內地,我幾乎一半時間都在那裏度過,走訪不同工廠,審計不同類型的企業。」
她說:「那時我初出茅廬,但需要到一些陌生地方,和一些說着不標準普通話的客戶打交道。當時覺得非常艱難,但回頭看,我從那些年的磨練培養了獨立及應變能力,掌握了解決問題的技巧。我要靠自己來完成工作,這些經驗十分寶貴。」
在德勤度過的時光還讓她意識到自己長遠不想當審計師。所以,三年後她轉到雀巢(Nestlé)擔任管理會計主管。她在那裏五年,工作圍繞着食品,如巧克力、嬰兒奶粉、咖啡和糖果等。
「我發現我喜歡專注管理工作。工作不單單面對數字,更能融入實際業務。工作背後是有意義的,關乎顧客是否喜歡我們的產品。」她解釋道。
儘管如此,她仍然十分感激德勤,讓她的職業生涯有個好開始,並在她考取會計師資格時給予支持。談到一邊工作一邊設法擠出時間學習,她笑着說:「我甚至連談也不想談,那段日子太可怕了。但德勤非常慷慨。每次考試前,公司都給我兩周學習假,還為我安排輔導課及負擔費用。」
儘管當時壓力很大,但王燕珊認為擁有這項資格對她在職場發展十分重要。她說:「這是一張入場券。如果你希望在跨國公司工作或有好的事業發展,這是必須具備的資格。」
王燕珊補充道,在工作之餘學習不僅令她學會時間管理,還讓她累積了稅務、審計、管理會計和財務會計方面的豐富專業知識。她說:「會計工作中,我們經常與不同人一起合作,這些知識對我幫助很大。我負責監控工作,但我要懂財務會計方面的知識,以便與財務會計團隊交流。即使你從事一個專項,也需要掌握所有基本知識。」
熱愛巧克力的亞洲市場
王燕珊兩年前加入意大利家族企業費列羅擔任現職,至今仍十分喜愛這份工作。該公司旗下家喻戶曉的品牌包括Nutella榛子可可醬、金莎、嘀噠糖和健達奇趣蛋等。Euromonitor的報告指,上個月雀巢宣布同意以28億美元的價格將其於美國的糖果業務出售給費列羅,令費列羅成為繼瑪氏(Mars)和好時(Hershey)之後全球第三大糖果銷售商。
「我們的規模就如跨國企業般龐大,但優點是我們不是上市公司,因此可以更專注中長期業務策略,而不用顧慮股市短期波動。」王燕珊說。
她負責監督費列羅港台地區的財務表現,確保公司達到業績目標,並要管理成本和利潤率。她亦要為管理層提供財務分析以供決策。她說:「我喜歡這份工作是因為與其他會計工作相比,財務總監與業務的關係更密切,所以我們不只看數字,更會分析事情。我們注視的是市場,是我們的競爭對手、經濟、環境,而且這份工作非常靈活,我喜歡這一點。」
儘管源自歐洲,但費列羅許多產品在北亞市場非常受歡迎,包括港台地區、韓國和日本。王燕珊說:「我們是港台地區的市場領導者,在韓國市場亦排行第二。臨近農曆新年時,到處都會看到我們的產品,是很多消費者的首選禮品。」
追求品質
這個崗位的挑戰之一是必需具備敏銳的商業智慧。她解釋道:「我們不能單純根據數字作出決策或提出建議,這樣行不通的。」相反,她必須透過閱讀和參與會議來積累商業知識,了解營商環境,清楚公司競爭對手的動向。
費列羅積極採取措施保持競爭力,例如投資數碼科技來提高複雜採購流程的效率。2014年,費列羅還收購了全球最大榛子生產商Oltan Group,以保障其招牌產品Nutella榛子可可醬的生產。
她喜愛這份工作的另一個原因,是可以涉獵香港及台灣兩個市場。「台灣是個很有趣的地方。雖然它離香港很近,而且我們都說中文、寫中文,但是文化差異之大,讓我感到很意外。」她說:「兩地專業術語也不一樣,比如降價或價格變動。我要不斷學習,但我很高興,因為我喜歡學習新事物。」
王燕珊說,費列羅和整個食品業的最大挑戰之一,就是食品品質和安全。她舉例2008年的中國奶業醜聞,是引起消費者日益關注食品安全的主要成因。
她補充道,費列羅是一間家族公司,比起財務業績,它更重視品質。「我們講究品牌價值, 為顧客提供最好的產品,所以我們嚴格控制品質,不會因為財務需要而犧牲產品質素。」
這些品質控制措施都列在費列羅的營商準則內,當中規定了原材料品質和新鮮程度的精確要求。為確保產品符合費列羅的標準,該公司還進行了大量關於味道、香氣和外觀等的實驗室測試和感官分析。
家庭價值觀
除了重視品質,該公司還着重企業社會責任。在2017年11月舉行的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上,該集團與其他巧克力和可可公司一起承諾遵守「行動框架」,目的是改善森林的保護和恢復,以及可可生產和農民生活的可持續性。「我們關心人,不希望做任何有害環境或工人的事。」王燕珊說。
她提到費列羅對企業社會責任的重視可追溯到72年前,這家族企業在意大利阿爾巴創立之時。「費列羅於家族居住的地方成立,也就是他們的家鄉,他們都不希望做出對鄰里有害的事。這個理念堅持至今。」
王燕珊補充道,讓她印象特別深刻的是聽到公司行政總裁說,與財務報告相比,他更重視費列羅的企業社會責任報告。「即使我是財務人員,也樂於聽到上司不只往財務業績看。公司憑着這套社會責任價值觀不斷發展,這亦是我們實現可持續業務的方式。」她說。
費列羅在香港舉辦名為「Kinder+Sport」結合品牌與體育的活動,鼓勵父母與孩子一起做運動。王燕珊說:「這是一項跑步活動,各團隊與家人一起參與。在上次的活動中,即使開始時間是早上7時,但每個人都樂在其中,活動十分成功。」事實上,那次是在港舉辦的第四屆,2017年1月7日當日共有1,300名兒童及其家人參加,人數創下記錄。「公司在全球推動的企業社會責任價值就是這樣在本地發揚開去。」王燕珊補充道。
她說在她的崗位而言,她做出的每項決策或建議都關乎到企業社會責任。「我們緊記不可對環境造成破壞,要承擔社會責任,遵守法律和管治規定。我們不能為省錢而破壞這些價值。我認為每個職能都應發揮自己的作用,於自己的地方保護或實踐社會責任。」
有意義的時光
費列羅的價值觀與王燕珊相近,她解釋說,她最熱衷的其中一件事就是志願工作。
大約六年前,她與一群朋友成立了一家非營利組織,舉辦志願工作,例如探訪養老院長者、帶基層兒童遊海洋公園或迪士尼樂園等。
兩個月前,她為到照相館免費拍肖像照的長者做化妝造型。她說:「拍出漂亮的肖像照將來讓後人留念,他們會感到欣慰,亦互相取笑說:『嘿,你今天化起妝來真漂亮,平時你多醜。』」
「我的收穫往往多於付出。我只是付出兩、三個小時,但我的所感所見很激勵人心而且意義很大。」她說。
她勉勵剛開始職業生涯的人,要忠於自己。她說:「我一直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麼,想做什麼。別浪費時間做自己不喜歡的事。認清自己喜歡的事,喜歡你做的事,可以指引你在對的路上不斷前進。」
(本文首發於香港會計師公會會員雜誌《A Plus》 2018年第2期,本刊經授權編譯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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