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30日(星期日)
來到巴黎的第二天,溫度下降了幾度,只有29°C,清涼了不少,天色卻灰暗;下午更灑了一陣微雨,顯得更清爽了,之後,太陽出來普照人間了,令人感到溫喣。70年代後期,我和Anita均曾在巴黎耽過一段時間:她留了兩年,我則一年。她在巴黎第四大學(Sorbonne)讀法國文學,是正式文學的學位。由於在香港讀了高級法語班,加上語文的天份,可以直駁上大學讀正規學位課程。我首先在英國曼切斯特大學讀了一年社會學課程,第二年去巴黎和她匯合。由於沒有在港讀過法語,所以在巴黎第七大學(Université Paris Diderot)讀初級及中級法語密集班(intensive course),歷時6個月。記得翌年離開巴黎時,我已經可以靠一本法語字典閱讀報紙了。
狂熱歲月
那些日子是年輕又狂熱追求知識及了解外在世界的歲月:極度忽略物質需要(在大學飯堂吃廉價或免費的學生餐,以法式麵包度日);生活清苦(在餐館打工,住頂樓房,面積不足50呎);廣泛旅遊,認識世界(去了德國、西班牙及葡萄牙以及法國內多處城市),部分地方更是截順風車去的;到處認識朋友、觀賞巴黎的文物勝景(羅浮宮、凱旋門及大小皇宮等),觀賞大量電影(在大學內免費的,當年法國新浪潮導演如路易·馬盧、高達及杜魯福等俱是世界知名導演)、流連著名街道,(如拉丁區,巴士的廣場[Bastille])、和諧廣場[Place Concorde])、香榭麗舍大道等),每一天的生活是那麼地充實及滿足。
然而,在我們兩人的腦海中,當時從未想過要留在外國生活。巴黎雖是世界最妸娜多姿的城市(我至今仍然這麼想),我們早已決定留歐兩年後,就回香港工作。在外兩年,我們雖然只拿了幾張法語文憑,但我們仍義無反顧回到了我們眷戀的地方。(在我們二人的《旅遊、思考、人生》一書中,有詳細的刻劃)。回港之前最難忘的經歷,是一位留法的畫家朋友T,願意陪伴我們兩人參觀並講解羅浮宮內極其豐富的畫作。他陪了我們三天,結果無疑給我們上了一課西洋繪畫的發展史。我現在僅有的一點西洋繪畫知識,也是他給我們的;我們對T的慷慨,實在感激莫名。
回港之後, 1985年我和Anita再遊歐洲約一個月,在巴黎住了四、五天;然後去了比利時、丹麥、西德(當時還未統一,去了東德境內的東、西柏林),匈牙利及捷克(當時這兩個國家是蘇聯控制下的共產主義國家)、南斯拉夫(尚未分裂,在鐵托的統治下實行「市場社會主義」)等國家。2006年,我們第三次遊歐洲,不過那一次是跟旅行團,帶了兩個孩子,10天內盡遊瑞士、意大利、比利時及英國等七個國家。在巴黎只停了一天多的時間,只記得遊覽參觀羅浮宮的場面,特別是在參觀名畫達芬奇《蒙羅麗莎》的畫作時,前面是人山人海,有十多重的人流,幾乎看不到畫作,這個場面印象最為深刻。
巴黎左岸 賢人殿堂
今次是多年前離開巴黎後的第三度的蒞臨。我們會停留五晚,此次只想步行漫遊巴黎的橫街窄巷,盡量體驗巴黎舒閒浪漫的氣氛,博物館參觀可免則免;同時亦想重新聯繫當年一起來而留在巴黎的老朋友。
我們下午1:00才出外。在地圖上,我們的酒店在鐵塔旁,位於西北角,塞納河之北;距離市中心,特別是拉丁區(東南角),有一段距離。最接近我們酒店的是一個露天高架鐵路站是Bir-Hakeim,而另一個地鐵站是叫Tour-des-Champs,不知為何關閉了。只能搭Bir-Hakeim的地車。首天出外,感覺巴黎的地鐵異常複雜,在車站內看了很久,全部是自動售票,沒有人可以問;車站又陳舊,人又多,令人不勝煩擾。終於轉了兩輪車,費了兩小時才去到了近拉丁區的「盧森堡花園」(Jardine Luxembourg)。當年我們常常來這裏閑逛,是巴黎的三大公園,它佔地甚廣,有縱橫交錯的二、三條鋪細沙的大路,供遊人步行,另外是一大片的高約二、三個大人的綠葉樹林,蓋滿公園,園中只有一個圓形廣場,幾級梯級向下走的空地,而圓形廣場邊放置了一盤盤的花卉,極為漂亮,遊人不多,雖是盛夏,卻涼風送爽,十分休閒。
我們沿着公園向北走,不久就是「拉丁區」,也是巴黎左岸的中心,知識分子群集的地方。遠遠就看見巴黎最著名的景點之一「先賢祠」(Le Pantheon),希臘式的建築,幾條白色巨柱支撐着建築物。我的記憶已模糊,竟然忘記當年留學時代,曾否踏足此處。僅悉此為多位名人埋骨之所,這裏埋葬着著名的人物有: Voltaire, Rousseau, Hugo, Zola, Dumas, Marie Curie, A. Malraux等人,在中庭刻着一句永遠激勵人心的話:”Livre Libre ou mourir”(「不自由,毋寧死」)。周圍安放着多座美侖美奐的裸體雕像。附近有多座古典式的建築,聽說是第四大學(Sorbonne)之所在地,但是我們找不到其正門。星期日,所有的辦公室大門都關了。當年是多麼的熟悉,如今卻是一片陌生地。
「巴黎假期」令人失望
在拉丁區的一條橫街,找到一間小餐廳,吃了一個法國餐的set menu,首先是蔬菜湯,跟着主菜是雞肉,加甜品,感覺太甜了,兩個人價格的€35左右,不算貴。之後,在拉丁區逛了一回,在一間書店內買了一本巴黎旅遊書。拉丁區內頗雜亂及紛擾,很多商店太陳舊;聽說巴黎的市政府政策,是市區內不容許建築新樓,以免破壞古蹟,數十年來,面貌依舊,街道及噴泉就陳舊了;外來遊人太多,人種太雜,盡失典雅的氛團,暑期來巴黎是會令人失望的,十分可惜。
晚上乘地鐵線line 4回酒店。在酒店聽網台的香港的示威持續如縷不斷,聽劉細良的「香港——新西藏」的分析。從文化、經濟發展、國際關係以及心理質素等等因素分析兩者之不同,相當不錯。2009年,我和Anita曾經跟旅行團遊西藏,對西藏的歷史作過一番探討。讀了中國學者王力雄的《天葬:西藏的命運》一書,對西藏的歷史發展有了一個較清楚的理解。中國和西藏之前只是藩屬關係,特別是民國之前,去一趟西藏需時三個月,中國本部和西藏關係根本不可能深厚,王力雄記載,在19世紀達賴啦嘛七世,曾經要求英國管治西藏,但英國鑒於西藏的嚴寒環境,管治困難而拒絕了。這個有獨特佛教背景的地區由一個無神論的國家管治,其不可調和是必然的了。
〈旅遊、思考、人生續編——重遊西班牙和法國〉之三十五
本系列上一篇:〈遊巴黎遇上黃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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