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龍廣結美國武林高手

在艾美三寶的安排和陪同下，李小龍到她中學母校 Garfield High School 講解中國文化和武術。正在該校讀第十一班（中五）、日後成為李小龍妻子的蓮達（Linda Emery），亦剛巧在座，而蓮達的一位華人女同學好友，亦是振藩武館的學員。

 

根據木村武之的憶述，此時期他經常做李小龍的司機，陪他或有時多幾個師弟，到美加西岸各大城市，南至聖地牙哥，北至溫哥華，除到書局搜尋武術書藉外，更多是考察各式中日武館，從中偷師學習。而李小龍的記憶力驚人，只須看一次任何的武術動作或勢式，便能完全無誤地仿效出來。筆者認為，這是因為李小龍的武術理解力高，對任何動作的武術內涵，一看便能掌握當中奧妙。而根據其它西雅圖資深徒弟的憶述，他們認為李小龍在教拳同時，實是利用他們做「人肉沙包」或「活木人」，測試他正在吸收和仍在改良中的新武術。

 

 

在屋侖（與三藩市一橋之隔）的嚴鏡海，託好友、雜貨店東主兼徒弟（亦是土生華人）Allen Joe 拜訪李小龍。三年前嚴在舊金山與李小龍緣慳一面，今年剛好西雅圖辦世界博覽會，Joe 便帶同家人前往參觀，順道一訪李小龍。他在露比周餐館與李小龍會面，並在餐館旁的停車場交流，一睹李的身手。

 

與此同時，嚴另一位土生華人好友、柔道名教頭 Wally Jay（1917－2011，譯音謝禾利），亦帶隊在西雅圖附近參加柔道比賽，同行中一個隊員的父母，在三年前舊金山聚會中便結識李小龍，謝氏遂帶隊造訪振藩武館。謝氏自己的武館在三藩市海灣地區，而他在美國武壇有崇高的地位，更揉合了多種武術自創「小圈子柔術」（Small Circle Jujitsu）。自此他成為李小龍的終生好友， 而李亦在他武術中吸取了不少養分。成名之後，李小龍仍經常在謝氏為社區慈善籌款活動中無償演出。

 

 

 

經 Joe 和 Jay 兩位好友的「驗證」後，嚴鏡海首次打長途電話聯絡李小龍。足足比李大20歲的嚴鏡海（1920－1972），是第二代美國華人，在屋侖市出生長大，青少年時是個舉重能手，專業燒焊技工，曾在珍珠港軍事基地工作，二戰從軍被派駐菲律賓，退役後拜三藩市華埠一名少林師父習武，經常公開表演，並自己收有一班過半是西人的徒弟。在三藩市海灣地區的華洋武術界，嚴有一定的江湖地位，他亦在三、四年前，撰寫並出版了幾本英文的功夫書籍。

 

 

寫信給曹敏兒，傾訴他的人生大計，日後將在美國全國開辦一系列武館，以教授及推廣中國武術為己任。曹敏兒的父母曹達華夫婦，與李海泉夫婦是摯友，曹太朱綺華（Eva）是李小龍的契媽，蓮達在她書中便多次提及，曹太待她和李小龍親如己出。曹敏兒和文蘭，都曾是李小龍的御用恰恰舞伴。曹達華姐姐曹綺文，一位1930、40年代的粵語片影星、《金門女》（李小龍做嬰兒角色的電影）的重要演員之一，而她的丈夫梅友卓（1885－1992），是美國僑領、中華民國國大代表、電影監製、和友僑影業公司創辦人。

 

一個月後，美蘇古巴導彈危機爆發，全球冷戰進入一個新高潮，差點引發一場人類核戰爭。同月，首齣占士邦電影《鐵金剛勇破神秘島》（Dr. No）在英國首映，半年後在美加公映。

 

 

趁感恩節長周末假期，驅車（13小時車程）前往屋侖市，作客嚴鏡海家中，這是二人首次見面。此時，嚴的好友帕嘉（Ed Parker，1931－1990）剛巧在三藩市海灣地區訪友，嚴便帶李小龍去拜會他。帕嘉是美國空手道殿堂級人物，被譽為美國拳法空手道之父，亦活躍於荷李活，曾在多部電影中担任動作顧問和演出，更是眾多著名藝人的師父，包括「貓王」皮禮士利和他的多位貼身保鑣。

 

 

在嚴鏡海的遠程指導下，開始撰寫《基本中國拳法》。在暑假前，向艾美三寶求婚但遭拒。艾美在多年後的訪問中憶述，李小龍準備將他祖母的介指用作婚介，和接契媽朱綺華來西雅圖做證婚人。艾美在華盛頓大學畢業後，成為一名職業舞蹈家，亦有從事寫作。

 

 

在好友及徒弟 Doug Palmer 陪同下，首次返港，同住在彌敦道的李家。是次返港，除與詠春同門聚舊外，亦有找其它朋友包括白茵（陳惠賢，Amy Chan），有些文獻便誤把她與艾美三寶混為一談（同英文名）。白茵是香港實力派演員，當年剛入影圈，憑電影《蘇小小》和《巴士銀》（1962/65/66）等走紅，後來成為足球明星黃文偉的妻子，長年活躍於香港影視界，2013年退休。李小龍在美國的十二年半，共返過香港四次。

 

 

繼續華盛頓大學學業。開學後不久，做了美國受軍訓前的身體檢驗，但不合格，避過了到越南當兵。蓮達在該學期入讀華大，修讀醫科預科，並在開學前經朋友引介，成為振藩武館學員。

 

 

將西雅圖華埠振藩武館遷往大學旁邊，並正式搬離周家。此三千平方呎的地舖武館，在一個小商業區的大街上（4750 University Way），與華盛頓大學只隔半個街口，舖後的小套房便是李小龍的新居。周太露比與李小龍的不和，及對她較負面的描繪，大部分文獻都有着墨，但都言過其實。露比的女強人資歷，實是她在當年對華人和女性雙重歧視下力爭的成就，不應受到齒冷，而周氏夫婦是受朋友之託照顧反叛的李小龍，目前尚未有文獻證明露比的管教過嚴，或李受到不合理的待遇。但終其一生，李小龍從未公開對周氏夫婦表達過半句謝意，卻是事實。反之，在李死後靈柩運返西雅圖之時，露比便有全程陪伴和照顧李母何愛瑜。

 

 

與蓮達首次單獨約會，在西雅圖世界博覽會場址內的 Space Needle 瞭望塔旋轉餐廳共進晚餐。 一個月後，美國甘迺迪總統被行刺身亡。

 

 

與嚴鏡海同往洛杉磯首次造訪帕嘉武館，並經帕嘉介紹走訪當地武術界。洛杉磯是當年美國東方武術的重鎮，高手雲集，除帕嘉外，武檀冠軍人物羅禮士（Chuck Norris）、祖・路義士（Joe Lewis）、米高・史東（Mike Stone）、卜・威爾（Bob Wall）等等，都有在該埠設館授徒。

 

經過大半年的努力和在嚴鏡海的悉心指導下，李小龍一生中唯一自撰的英文書《基本中國拳法》（Chinese Gung Fu, The Philosophical Art of Self-Defense），在12月17日問世。李小龍遂驅車往屋侖印刷商取書，並與嚴鏡海詳細討論未來大計，準備合作開館教拳事宜。這本英文小書（不足50頁、六成以上的篇幅是圖像），內容並無新穎之處，李只不過是將中國功夫，用英文作一個簡介而已。

 

翌年2月初，搖滾樂隊「披頭四」（Beatles）首次訪美。2月尾，拳王阿里（Muhammad Ali）奪得世界重量級拳王寶座。5月中，美國人民首宗反越戰示威，12個青年人在紐約公開燒燬徵兵證（draft card），反越戰活動自此至1973年絡繹不絕，高潮迭起，前後波及全國35間主流大學校園，支持越戰的民意百分比逐年下降，由1965年的六成降至1971年的三成。

 

 

中斷華盛頓大學學業，單獨遷往屋侖市。

 

（待續）

 

圖片：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