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張翔教授在2017年12月15日在香港大學黃麗松講堂分時段與港大學生與校友見面。以下是他與校友見面時發言內容節錄的第一部分,他首先介紹了自己工作和管理經驗、點出一些學術界共同面對的重大挑戰。
學術背景與過往工作
我來自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下稱UCB或柏克萊),1996年在柏克萊取得博士學位,也曾獲委任在勞倫斯柏克萊國家實驗室工作。這個實驗室是個大機構,有五、六千研究人員和員工。我出生於中國,本科和碩士物理學學位都在南京大學取得,接着便到美國攻讀博士學位。我的職業生涯從當助理教授開始——在東岸的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賓夕凡尼亞州立大學)任教三年後,我獲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聘請,以副教授身份執教。再過四、五年,我回到母校柏克萊教學,並獲得「校長教授」職銜(Chancellor’s Professor)。
柏克萊一般不會直接聘用自己的畢業生做教授,我們要到外頭先轉一圈,證明了實力才可以回來。我很幸運有一群很傑出的學生,我和他們一起進行研究工作,也全靠他們讓我的事業發展得更為順暢。他們有的已經在世界領先的大學執教,比如麻省理工學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帝國理工學院(Imperial College London)。
我獲選為美國國家工程院院士,也獲選為台灣中央研究院院士;我也是中國科學院外籍院士。
至於我近年的工作,我選幾項介紹。作為教授,我們要發表研究文章。我發表了300多篇學術期刊文章,內容被大約44,000篇學術文章引用過。我在全球作過大約300場主題演講或專家小組演講,我的研究也曾被時代雜誌稱為「年度10大科學發現」。我的研究成果也經常獲傳媒報道,例如在BBC(英國廣播公司)和《時代》雜誌介紹。我會轉而談談(在大學)「管理和領導」這一點,因為這個部分很重要,你們也許也抱着疑問。
領管經驗:籌集3億美元款項 建立協作網絡
我曾任美國國家自然基金會(NSF)的納米科學及工程中心(NSEC)主任,也曾任勞倫斯柏克萊國家實驗室(LBNL)材料科學部的主任,在過去15年間向政府和產業界籌得3億美元研究款項。作為學術界的領導者,我們需要籌集款項支持具教育性質的研究項目。
在大學層面而言,我擔任的職務十分繁重,例如教務委員會和各個工作委員會,包括學術規劃委員會、本科生課程委員會、學系招聘委員會、防止及處理利益衝突委員會。另外,我也曾於校友關係委員會和多元與融合委員會工作;我把握了這些機會,與大學不同持份者——例如校友——建立了廣闊的協作網絡。
舉例來說,我的專業範疇是工程,不過我們在工作中要跟物理科學(physical science)、社會科學、工程等等不同學科的人合作,又會跟生物科學和醫療科學的人合作。柏克萊沒有醫學院,但是我們常與UCLA(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學系合作,還會跟一灣之隔、在柏克萊校園20哩外的的UCSF(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合作——UCSF主要是一所醫學院。
領管經驗:應付裁員局面 尋求外界支援
在勞倫斯柏克萊國家實驗室(LBNL)工作時——這是個有幾千科學家和員工、規模大的實驗室,我們與UCB毗鄰,佔地面積也跟UCB校園一樣,關係非常緊密,情況有點像德國漢堡大學和其夥拍的實驗室一樣——我負責管理六個研究單位:一共有900多研究人員和行政人員,是個規模頗大的組織。當中,我們有65位來自柏克萊的大學教學人員,包括物理、化學、生物科學、工程等學系。而且,在900名研究人員中,我們便有15位美國國家工程院/科學院院士,你大概可以了解這個組織的成員是怎樣的。
自從擔任這個實驗室的材料科學部主任以來,我便致力改善LBNL跟美國國家能源部之間的關係。我們成功建立了良好關係,並且推出了四個新的項目,令實驗室的發展計劃在兩年內達到了25%的增長。
在六個研究單位之中,其實有一個單位出了點問題,我剛上任的時候,幾乎心力交瘁,因為這個單位的研究資助款項變得非常緊絀,以致他們要裁員。我盡了最大努力跟那個單位的主管協商,也爭取與產業界建立起新的consortium(聯盟),當中不乏國際夥伴,比如韓國的三星集團和台灣、比利時、歐洲等地願意資助研究的公司或集團。
在招聘方面,我們從麻省理工等院校招聘到科學家,現在LBNL已經在世界上同類實驗室之中具有領導地位。
領管經驗:跨越門戶、連結產業界和社群
至於在NSF,我有超過十年的管理階層經驗。我們有逾百位來自六所院校的成員——UCB、UCLA、史丹福大學、麻省理工、美國西南大學、北卡羅萊納大學的學生、教職員。為了爭取研究資助,我們也與產業界建立了聯盟,得到IBM、HP(惠普)等公司在研究款項上的強大支持。十年間,我們也成立了一些公司——不是我的公司,是我同事的公司,有協助(客戶)應用新科技的實力。
我個人而言對走進(研究單位所屬的)本地社群最有熱忱——我認為不論跟什麼機構成為(研究項目)合作夥伴,(思考)怎樣去跟當地社群連結、對社會產生影響力,是十分重要的。
這不單為了爭取公眾的支持。在美國,我們其實很希望幫助改善社會流動的情況,這對那些較弱勢孩子很重要——教育是提供社會流動機會的唯一途徑,怎樣激發這些尚在念高中的孩子的興趣、讓他們立定志向,奮發考取高學歷,極為重要。
在這個過程中,我與產業界建立了堅實關係,你可以看到,有美國的IBM、Intel(英特爾公司)、日本的公司、其他地方的企業,在世界各地我們也有很強的國際合作網絡,有的來自德國、意大利、奧地利、法國等國家。
迎接挑戰一:回應社會問題和競爭 培育人才
現在讓我說說普遍來說高等教育界面臨的主要挑戰。這不是一所大學面對的困難,而是整個學界面對的。
我們正面對整個世界高速的轉變,而且面對社會方面的龐大挑戰。例如,能源、水資源,除了是發展中國家普遍面對的難題,也是已發展國家面對的問題。一些人類健康、醫療發展方面的議題,也是與所有人有切身關係的,研究成果可以令所有人受惠。還有貧窮問題,以上提到的都是龐大的社會問題。
大學是社會很珍貴的一份子,應該培訓人才和研究並提供一些可行的新解決方案。不過對大學來說,我們在全球和鄰近地區也面對很大的競爭。對港大來說,新加坡有兩所非常優秀而且正崛起的大學,都是政府資助的,政府很支持其發展,此外與港大競爭的還有東京大學等院校。
迎接挑戰二:帶着全球意識 善用資源
雖有競爭在前,但港大已在高等教育界佔了領先地位,一直做得很好。那麼,面對崛起的競爭對手,我們在發展速度方面做得是否夠好呢?我們要常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們有優秀的教員、學生和校友,雖然我們的資源有限,在研究和教學方面也是,而且還有空間方面的發展限制——大家都知道香港土地資源很緊絀。剛剛提到的都是我們在本地面對的問題,同時還有全球宏觀來說我們這所院校如何締造顯著的影響力、為世界帶來具規模的影響,這些都是些值得深思的問題。
迎接挑戰三:注重培育本科生 創造優勢
歸根究底,我認為一所大學優秀與否是以本科生的教育情況來判別的。好的大學必須可以為本科生提供一流的良好教育,這是很重要的。
但是,今天學生的學習經驗跟以往不同,傳統的教學模式受挑戰。一位同事曾告訴我,學生有時候不去上課,因為在YouTube上別的院校上載了同一門知識的教學內容,那麼,數碼時代確實是為傳統教學模式帶來挑戰。大學要怎樣來面對?這可能也是我們可以把握的一個契機。
如果我們在這方面比其他大學做得更好,這可以成為港大的莫大優勢。
香港大學如何締造社會影響力?靠的是培養出一流學生、以科技和醫療等方面的研究成果來回應社會議題。
下一篇,張翔教授會闡述自己對港大發展的願景:如何爭取資源及確定大學發展路向的三大策略、如何吸引師才、提升學生學習經驗及增加與各界溝通合作的想法。
本系列文章:
張翔:領導管理與港大挑戰——張翔教授與港大校友會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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