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圖書館閒逛翻書。
看看錶,四個鐘頭一晃眼過去了。
從悲喜交錯的書中返回現實世界,腰酸背痛,饑腸轆轆,腦海中仍紛飛着書中的種種人間情味。一書在手,會令我什麼都放下不幹,天昏地暗的整天看書。
最好就是到圖書館去,站在書架旁,喜歡哪本便拿那本,翻到好看處,就地讀它一陣子。
世間好書讀之不盡。別人用生命,用幾十年經歷,寫出這麼些文字,讓你一下子捧在手上讀過痛快,好值得珍惜。
有朋友打我的手提電話,我躲在書架旁的角落輕聲回答。朋友聽我聲音怪怪的,問我是不是感冒了,我說是在圖書館,不好太大聲說話。就這樣傾談了一陣子,被管理員發現制止,只好收線。
我從不介意別人在圖書館內交談、講電話。我覺得圖書館是一個繽紛世界,是濃縮的人生。人們在這兒大可以歡呼雀躍、感動流淚,更何況是通電話?看書,未必是正襟危坐、一本正經才能入腦的。
我自小不喜歡上課,但喜歡閱讀。
老實說,念書十多年,學到那些知識,一踏進社會做事,便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真正受用,是點點滴滴從雜書堆中學回來的。
我看書不拘一格,走路看、吃飯看、如廁看,最高境界是躺在被窩裡看。
少年時,營養不良,物質匱乏,冬季寒冷難熬。有時躲在棉被下,一讀就是大半天,很多的中外名著,就是這樣在被窩裡看完。
閱覽群書,在我心中開闢了一個廣闊的天地。
從此我愛上了閱讀。
「為什麼月亮不會掉下來?」
「為什麼飛機能夠飛上天?」
「為什麼植物要陽光才能生長?」
點點滴滴的知識,滿足了我那無窮無盡的好奇心。
再長大一點,看的是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
《蕭十一郎》、《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天龍八部》、《書劍恩仇錄》等等,俠義奇情鼓動著少年的心,我夢想自己獨劍單騎,行走江湖,廣交豪傑,掃盡天下不平之事。
歲月匆匆過,我的少年夢結束,開始踏足社會做事。我床頭的書愈來愈多,我的夢也愈來愈複雜了。
有一天,母親把一本書交給我,說:「這是一本好書,你一定要仔細讀讀。」
這本書是聖嚴法師著的《學佛群疑》。
在這之前,我從未看過佛教書籍,也未有接觸過佛教。我把書放在床頭,每天臨睡前翻它一兩頁。就這樣,不知不覺間,我把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一定要看破紅塵之後才能學佛嗎?」
「學佛也需要知識和學問嗎?」
「如何選擇明師?」
「如何一門深入?」
每個問題都有清楚的答案,將我心中的疑惑一掃而光。
有時,一本書可以改變人的一生。
從此,我如饑似渴地閱讀。《釋迦牟尼傳》、《弘一大師的故事》、《西藏生死書》等等,這些書,像一股清流洗滌我的心。
珍惜每本書,銘感書中帶來的人生教誨。
深秋的陽光,明亮而又溫暖。
我坐在中央圖書館大堂外的咖啡店,叫來一杯咖啡。穿著校服的學生,在我身邊走過,捧著一本本書籍,快樂無憂。看著這些年輕人,宛如見到自己當年的身影。
埋首苦讀中,年華歲月流逝,生命在默默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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