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與晨星》(洞簫:譚寶碩/配樂:葉肇中)
因為演出的緣故,經常會夜歸。如果有錄音製作或是電影配樂,很多時候要工作至深夜才能回家。
凌晨的街
我喜歡漫步在午夜的街上。
我住的地方晚上比較僻靜,街上少遊人,沒有太多店鋪,只有匆匆歸家的行人。
每天晚上,有一個賣油條的小販在街口擺攤。他做的油條實在是誘人,金黃香脆從油鍋裏撈出來,拿在手上還燙手。每次經過我都買上一兩條,急不及待的,一邊走一邊吃。每晚都有很多人圍着這個攤子,人們一面等油條,一面看小販出神入化的將麵團切片,拉長放進油鍋裏,慢慢變大,炸成油條。看小販那洋洋自得的樣子,總覺得他像表演多於做生意。他每晚只準備一盤麵團,賣完就算。「今天的賣光了,明晚請早吧。」他帶着幾分傲氣,對遲來的顧客說。
兩種撫慰
如果我放工晚了,就只有咽口水的份了。
不遠還有兩個攤子,一個賣炒栗子,另一個賣烤番薯。栗子香混合着烤薯焦味 ,那熱騰騰的香,在幾條街外都能聞到,樸素、親切、溫暖,這是天下最能安撫心靈的味道。
我曾經在鄉間生活過,到收紅薯的時節,人們在田間用泥巴堆起一個窯子,用柴火燒熱之後,把紅薯放進去,將窯子拍實,不一會便有香味透出來。把泥土撥開,盡是焗熟了的紅薯,大夥兒一面聊天,一面吃得肚皮發脹。人生真的無需太多奢望,有此已經滿足了。
但是,如果我回來太晚,這兩攤子也都收了。街上還飄着烤薯煨栗子的香味,我只好回家躲進被窩,作那鄉下的夢去。
自由時刻
晚上十二時回來,會遇到住在我家樓下的男人,他總是在這個時候帶狗去散步。
「這麼晚還放狗嗎?」我問。
「不晚,這個時候最好。」男人回答。
「到哪着去?」我又問。
「狗兒愛去哪裏便去那裏。」他答道。
愛去哪兒便去那,如此瀟洒,真羨慕死我。
絲絲溫馨
如果回來是凌晨五時,會遇到鄰居一對老夫婦。老伯伯曾經中過風,走路一拐一拐的。每天清晨由老妻攙扶着到公園做運動,天天如是。
「早上好,伯伯、伯母。去晨運嗎?」我打招呼說。
「是呀,譚先生。才收工嗎?注意休息啊。」
「阿伯好點嗎?」
「謝謝,托賴好多了。」
「再見。」
「再見。」
街外夜色濛濛,誰說都市冷漠?看着老夫婦走遠,我才走進電梯。
生活就是如此,每天每事,點點滴滴在我們身邊流過。
那絲絲溫馨,種種可愛,都令人感到心頭和暖,疲倦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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