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片:STEM 本身不是一個目標。若為了推 STEM 而耗費太多教育能量,那就得不償失了。(Pixabay)
自上世紀以來,香港人的特色之一就是「懂得執生」;即是靈活、高效和重視結果。每當有問題,在短時間內就可找出解決方案,因此回報也會很快和可觀,繼而引來仿傚而形成羊群效應。多年來的經驗可知這個效果在很短時間就消費原初想法,並令其隨之湮滅。例如上世紀港產片每當出了一個成功的戲軌,很多人就一窩蜂地拍類似橋段的戲,直至沒有人再願意花錢花時間去看為止。做生意的例子也不少。
在推動教育變革上也有類似的例子,教育的影響並非個別人;當一窩蜂地勇往直前之際,小小的變調就足以導致壞大事的異化。
忘記了初衷的例子
去年的 TSA 事件就是個好例子,家長不滿學校操練子女應付 TSA,令孩子飽受壓力,因而要求取消 TSA。其實最初 TSA 的出現就是為了解決高風險評核、為教育系統收集數據;後來卻異化成了提升學生應試表現。初時是溫習、然後補充練習、後來有些家長要求孩子爭取好成績;最後變成操練。這個事例可見,教育專業敵不過社會大眾的想法(這個社會亦包含業界人員!)。其次是形成風氣後,似乎已忘記了初衷。
另一個例子是高中通識教育課程。新學制是針對知識型社會的人才要求,加上社會希望「文中有理、理中有文」而設計這課程來。初時因未有掛勾的師訓供應,教育界隨即憂慮如何去教這科。因核心科佔分比重不輕,又關係到升讀大學,很快地家長亦關注起來。由於全人要修,故市場大,利之所在書商亦捲入其事。結果建議出現不久,通識科就成為風眼中心。
就算不談近年的社會事件,課程探討經過多方角力後在很早的時候已開始被異化。到了今天,社會仍熱烈討論著這個科,但建構這學科原先的目標卻被沖淡了。如何訓練學生技能,亦被公開試題目、怎樣考核等評論蓋過了。十多年來的推展過程都見一窩蜂地去攪,關注通識教育科的人實在很多。
上述事例的某些特徵又重現在這一波 STEM 熱潮中浮現出來。
第一就是一窩蜂地去攪 STEM,不再重複。第二是關注的持份者很多,甚至有教材軟體供應商、科技公司、學科或專業團體、大學界內人士等,人多聲雜意見紛紜,且各自有其盤算目的;加上中小學校本身亦有教學以外的目的,不足為奇。結果,提出推行 STEM 的原初目標,亦被掩蓋而看不清了。
第三就是當異化已不知不覺地滲入時,傷害也不知不覺地做成了。因為要趁這個潮流,學校不做不提就是落後於形勢。結果不諳這個範疇的老師要抽時間去進修,於是削弱了現有教學實力。學生也是一樣,不是人人都要透過玩 STEM 才有興趣去學;尤其那些本來就有天賦的孩子。所以筆者不認為推行 STEM,會有效改善港科院提出人才不夠的困局。
其實 STEM 只是為了提升創新科技的社會需求才提出來,教育局用這面旗幟也是為了推動第二波的課程革新;STEM 本身不是一個目標。若為了推 STEM 而耗費太多教育能量,那就得不償失了。就算在美國,最初也不是將 STEM 視作一個綜合課程推行;那時是個大學支援高等學校的教師、加強師資培訓的計劃(STEM TEC),後來才形成一個 K-12連貫性的跨學科課程。(註)
STEM 也有個優點:可提升學生的學習興趣。引入 STEM 後令小學課程活化,學生在創新科技設計和實踐都取得佳績。但小學課程只有常識科而沒有科學科,因此 STEM 在小學層面推行是利多於弊。在中學的效果,可會相若?當前已有學者提出一籃子的疑問,是值得我們實事求是地再三反思。
註:黃家偉。《淺談 STEM 的課程發展難點與機遇》。現代教育通訊1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