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解放的春天──傷痕文學

第三只眼睛看中國新秩序(四)之一

那時候的作品,記錄悲慘時代許多家庭的離合悲歡,反映不同人群內心的真情實感。 「傷痕文學」在中國當代文學史有不可抹殺的地位,它標誌着中國人文精神的復興。
封面圖片:小說《傷痕》作者盧新華(網上圖片)
 
新中國前30年,社會主義的思想內涵與意識理論是狹窄的並且教條化。歐洲早期社會主義思想與社會理念與實踐,上溯400年。馬克思主義誕生,科學社會主義也有不同國家不同時間的歷史實踐。上世紀60年代初,較流行的紅春聯有這麼一對:「社會主義無限好,共產主義在眼前」。潮汕民間生動大膽地調侃為:現在「社會主義無限好」,將來「共產主義想就知」。它的潛台詞是對60年代那種社會主義並不認同。文革時期,基本消滅了這些悄悄竊語,因為殺無赦。
 

思想解放的春天

 
文革結束,中國迎來思想解放的十年春天。在堅持社會主義制度的框架內,中國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科學等領域都突破禁區,解放思想,都比較自由,被禁錮已久的人文精神重見天日,可說是人文精神全面復興。
 

人文精神的復興──傷痕文學

 
上海文匯報1978年8月11日發表24歲復旦大學中文系學生盧新華以文革中知識青年生活及思想經歷為題材的短篇小說《傷痕》。這篇小說讓全中國讀者淚流成河。許多跟毛主席鬧革命的干部、許多擁戴共產黨的知識分子、他們和他們的家人、他們的下一代,與全國普通民眾一樣,在過去的10年,20年都傷痕累累,感情、思想、靈魂、人格、心理受了嚴重創傷。
 
「傷痕」第一次以文學的形式,感性的語言,撕開他們未癒合的傷口。它描述中國社會常態化地到絕對的地位,極高的頂點,以致否認馬克思的人道主義學說,否定了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人本主義思想,否認了人性,鄙視了人道。女主人公曉華,一個16歲的女孩子與被打成叛徒的當老師母親九年決裂,八年沒聯繫的故事。曉華即使與母親劃清界限,即使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入團升學,談戀愛都受到歧視受到影響。媽媽的問題是她套上的繩索,也會影響未來愛人的前途。她決定留在農村民辦小學教書,把自己殘存的女性感情捧獻給學校的孩子們。命運繼續給她開玩笑,媽媽平反,恢復校長職務,她回上海探親的結局是母親身體被四人幫們摧殘得實在不行,撐不住,死在醫院。
 

關注人性心理創傷

 
「母親青紫的臉裹在花白的頭髮裏,額上深深的皺紋隱着一條條傷痕」。媽媽遺下的日記最後二行字:「雖然孩子的身上沒有像我捱過那多多的皮鞭,但我知道,孩子心上的傷痕也許比我還深得多。」
 

當代文學史上的地位

 
這篇文筆幼稚的青年習作如一聲春雷,震驚,喚醒被堅冰封閉多年的人的本性和感情。接着的十年,主導大多都是揭露,批判扼殺人性的白色恐怖與摧殘良知的專制主義和愚昧思想。我的短篇小說《枯萎的小紅花》寫一個文革中學生生命的犧牲,在潮州1979年五‧四青年徵文獲得一等獎,也算是給傷痕文學抹上小小一筆。那時候的作品,記錄悲慘時代許多家庭的離合悲歡,反映不同人群內心的真情實感。 「傷痕文學」在中國當代文學史有不可抹殺的地位。它,標誌着中國人文精神的復興。
 

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