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獨問題上，不存在「公務員政治中立」

撰文：楊志剛（香港中文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專業應用教授）

 

 

香港公務員人數約17萬。17萬公務員有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兒女等；他們政治取態的輻射範圍，最保守估計逾50萬選民，是立法會選舉一股重要力量。公務員事務局長張雲正日前向公務員發信，鼓勵他們「行使公民權利，投票選出心儀的議員」，亦反映政府看重公務員作為選民的這股政治力量 。

 

這是首次有局長在選舉前呼籲投票。而在張雲正向公務員發信之前，亦有多個公務員團體呼籲會員投票予「為公務員發聲」的立法會候選人。這一連串的舉動惹來批評，認為會影響公務員政治中立的原則。

 

這些批評，屬捕風捉影，不值探討。鼓勵公務員行使公民權利，投票選出心儀的議員是公務員事務局長理所當然的動作。每名公務員自有其心儀的候選人，局長的呼籲完全不涉及政治中立的問題。每次選舉，政府新聞處都會安排特首和高官在投票站「擺甫士」讓傳媒拍照，都是屬同一性質的行為，以鼓勵選民投票。而公務員工會呼籲選民投票予「為公務員發聲」的候選人，同樣是工會的基本動作。作為工會，當然有權呼籲會員投票給有利於會員的候選人。這些舉措，不涉及公務員政治中立。

 

 

但是由於香港日益政治化、社會撕裂，公務員難免受到衝擊。港獨是一個例子。在港獨的爭論中，「公務員政治中立」這原則應如何演繹？

 

公務員政治中立的一個基石，是服從性 （doctrine of subordination）。「公務員政治中立」並不等於在各項政治爭議不表態或做「騎牆派」。《基本法》第99條規定「公務人員必須盡忠職守，對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負責」。這條款中的「公務人員」當然包括公務員。至於是否包括其他「出政府糧」的公營部門員工，是尚未經測試的問題。而基本法第48條第一項列明「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領導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故此公務人員要向以行政長官為首的特區政府負責。

 

這則信條的實際操作，就是不論在任的行政長官和政治任命官員的政治主張為何，公務員皆應全心全力效忠他們，協助他們制訂政策、執行決定，以及管理所屬範疇的公共服務，除非有關政策違憲或違法。

 

這條信條，是公務人員的金鐘罩，保護了常任公務人員的延續性。就算改朝換代、江山變色，他們卻可以效忠於不同政府，甚至推行與上任政府背道而馳的政策，而不會被質疑他們的政治忠誠，因為他們是奉旨執行在任政府的政策。中英就香港前途談判期間，英方談判團獲得香港公務員隊伍大力支援，讓英方掌握最精準的談判資訊；回歸前，殖民地政府獲公務員忠誠地將英國利益最大化。回歸後，同一批公務人員以最忠誠的專業心態，效忠特區政府，包括特區政府與中央政府的配合。沒人會懷疑他們的忠誠。「漢奸」的標籤，只會插在個別民選議員頭上，而從來不會套在公務員身上，因為「效忠在任政府」是他們的遺傳因子。

 

在港獨的問題上，憲政基礎清晰、政府立場清晰，不存在「公務員政治中立」的問題。公務人員在執行公職時反對港獨的立場，應該是清晰明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