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村上春樹(Haruki Murakami) 領受德國《世界報》文學獎,致辭時,依着作家的敏銳,自由世界的無限言論資本,十分關懷香港的佔領運動,勉勵積極「瞓身」其中的年輕人,說要繼續向「高牆」抗爭,並說要繼續述說動人故事,那些關於更美好的、更自由的世界故事。終究是世界級的知名作家,捧場客眾多,當然並非浪得虛名,一句「無論高牆是多麼正確,雞蛋是多麼錯誤,我永遠站在雞蛋這邊」,弱勢族群,誰不動容嚮往。
雞蛋高牆比喻雖好 未必準確反映現實
但教育現場,總得要先擺事實,再下是講道理,然後才吐感受。筆者孤陋寡聞,香港單一佔領中環,驟變四處的佔領運動,來龍去脈,村上先生究竟知道多少?媒體吹捧,「理想」得什麼也可以,包括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地違法佔領,鼓吹鞏固犯法不義得來的佔領地,誰不同意「理想版」的真普選,誰就要下台,誰就要向歷史負責,待這些「理想」的年輕人有朝一日上台的時候,反對者就沒有好下場。權力呼喚是有板有眼,脆弱的雞蛋會是這樣的嗎?
相對而言,香港三處咽喉之地──旺角、銅鑼灣、金鐘已被佔一個多月了,特區政府都未敢堂堂正正執法,被佔領者圍堵的現象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媒體的長短鏡之下,司局長放下身段與學生認真對話,換回來的,最終是被「雞蛋」叫囂,大肆責罵,如此弱勢政府還有資格被村上先生定性為「高牆」嗎?
「理想」雖好 但總不能永遠開脫
再說,村上先生的名言,為何高牆是多麼正確,總得要被唾棄?而不管錯誤得多麼厲害的雞蛋,必然倍加寵愛,如此的高牆天生邪惡、雞蛋永遠善良可愛的偉論,煽情可以,理性邏輯永遠站不住腳。文學可以天馬行空,文句要語不驚人死不休,但現實世界總要回到根本的實在,不是說,大是就是大是,大非就是大非嗎?高牆犯罪,絕不輕判;難道雞蛋胡作非為,就可以永遠開脫,要怎樣就怎樣?要「理想」就可破壞香港最重要的法治核心,使之腐爛不堪,方才罷休?
獨裁專制有謂白色恐怖,但近來雞蛋黃色剛強挺拔不倒,大學畢業禮已成黃色天下,絲帶雨傘出鞘,誰敢不從?嶺大校長被扣黃絲帶,要欣然接受;獲浸大頒授榮譽博士學位的顧明鈞先生不敢接受,怕的是黃色滿天下,無故被責被罵;科技大學畢業禮,黃傘橫行領獎台本已司空見慣,校長卻要表示欣賞,突兀稱讚學生有創意,認為沒有妨礙典禮進行。未知校長心底的牌章怎樣,但旁人看來,明顯這已非什麼創意,倒是對籌辦畢業典禮的辛勤工作人員來說,是恐怖有加!脆弱的雞蛋是這樣的嗎?
校園中立風氣已壞 教育人員憂心忡忡
村上先生也說要多讀多唱故事。近月來,筆者也聽過不少中、小學教育同工的真實故事。「學生未經學校同意,在校內掛上大幅橫額,謂要真普選。當問有關同學,學校要保持政治中立,今天容許黃橫幅,明天有藍橫幅,後天有黑橫幅怎辦?
「學生回應是我有我掛,其他的與我們無關…… 結果學校還是不得不讓橫幅掛上。」一位校長述說苦惱。另一位憶及升國旗之禮,說的是兩、三批不同訴求但卻反對升旗禮的同學要求校長︰「升旗禮可以,我們可以選擇交叉手,可以選擇坐在地上,不唱國歌,唱自由之歌,可以背靠國旗,眼不見為乾淨……」該校校長還算有點堅持,升旗禮照樣在操場舉行,必須一如既往地莊嚴對待,不喜歡升旗禮的同學坐在禮堂,繼續暢談民主。究竟校長與學生,誰是高牆,誰是雞蛋,村上先生站在哪裏?類似的故事,9月、10月的中學校園裏多着呢。無論佔領運動結束與否,眾多後遺症已蓄勢待發,誰是高牆,誰就要憂心忡忡。套用學生最高領導們的口頭禪,這是「必然」的發展現象。
讓校園回歸純樸 乃師長最大願望
面對這些「必然」,筆者與幾位校長朋友,以「感恩、加油與互勉」為題,發起聯署公開信並附豐子愷的插圖,短短幾天的時間,已有來自不同地區近80間響應,加入聯署行列,該信件內容如下:
「歷史上的2014 年9 月10 月,以至今天,對廣大教學前線同工來說,是深刻難忘的。既要應付繁忙的學務與教務工作,同時要面對政改方案引起的社會價值分歧,直接導致校園上課學習氛圍的緊張。凡此,校長及教師們都必須面對,因而構成巨大的工作壓力。
十分感恩,整整兩個月有多的社會躁動,全港學校的教育同工都謹守教學崗位,既積極教學,亦按本校情況及教育原則,耐心教導學生,能讓純樸的校園生活盡快重新展現,充分檢證香港中、小學教學同工的專業精神。
九七回歸,香港實施一國兩制,當中矛盾不少,大抵有回歸與離異兩派爭論,但我們認為,回歸不能守舊,離異不能無根。我們亦深信,獅子山下是同舟共濟,是植根香港、心繫家國、放眼世界,法治、自由、自律、民主與尊重的價值能永續發展,這同樣是全港中、小學教育同工的教學堅持,不能偏廢,有為有守,讓我們攜手並進,以此共勉。」
高牆、雞蛋、教育與反教育,串連起來,村上先生請再深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