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澳辦主任夏寶龍2月初到訪河套深港科技創新合作區和前海調研,並主持與司局長的座談會,指出新增長點和破格方向,也特別關注北部都會區等項目發展。數天內,行政長官李家超便開會跟進指示,亦在公開場合再度提醒各司局長在思想理念、重點項目發展都須謀劃具體工作計劃,並盡快執行落實。
香港政府面對加快疫後復甦、與內地融合發展、世界政局緊張的偌大挑戰,肩負為特首出謀獻策重任的特首政策組,要加快改革、創新和破局,其大腦功能吃重又須高瞻遠矚。特首政策組組長黃元山12日接受本社訪問,分享工作的重心和手法。
黃元山強調,去年三中全會決定並載入2024年《施政報告》的發展三個中心和一個高地,特首政策組須思考如何發展香港國際金融中心、航運中心、貿易中心三大中心,以及高端人才集中地融合發展的焦點不變。唯因應國際新形勢,他認為數字化是突破發展的機會,中央政府也高舉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旗幟,所以2024年《施政報告》在金融科技、數字貿易、結合穩定幣(stablecoin)和區塊鏈技術發展均多有着墨,還有發展大宗商品交易中心、貴金屬貨倉、高增值的航運服務,並加快了低空經濟研究的步伐。
他認為,以實質結合數字化、傳統加上新的服務、經貿網絡的新產品,促進真實的貿易,建立新的生態系統,可以帶來額外的經濟價值。

助內企出海 經濟價值可觀
香港享有一國兩制的獨特優勢,黃元山認為有助內地企業出海,謀求衝出世界,這是一個很好的發展機會:「香港有良好的物流、科研人才和創新設計,可以是內地出海企業的專業服務平台,適應新轉變,面向世界。」
雖然近年內地不少企業已直接自行前赴歐美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開拓新市場,不用倚靠香港,唯黃元山形容香港「小而美,自帶獨特性」,其指出「內地有許多中小企需要出海,香港提供的服務可以是貿易融資、增大信用保險額、運用成熟的傳統貿易銀行服務、發展跨境電子化服務,我們走得頗前列的。」
他認為香港也要推動總部經濟,爭取成為內企的離岸總部和貿易中心,成為高增值供應鏈的服務中心。即使龍頭企業會自己布局出海,串連其供應鏈上下游企業,平衡好發展和安全融合,當中仍有發揮香港優勢的地方。
黃元山希望吸引更多內地企業來港:「香港的GDP大約是內地的2%,內地GDP如上升幾個百分點,如我們能做到這增長部分的生意和服務,分到一杯羮,數額已是十分可觀。」翻查數據,2024年中國全年 GDP達到人民幣134.9084兆。

內企生產鏈轉移 航運需求增加
至於有學者指香港要發展航運中心,應先考慮吸引和錨定各式連帶服務的核心基礎設施──貨櫃碼頭的未來。黃元山回應,如以貨櫃碼頭吞吐量計算,香港在世界排名11,倫敦排名71;如以航運中心地位來看,香港排名第四,倫敦排名前三位內,所以發展高增值海運服務,香港是有優勢的,包括資金進出自由、仲裁法律完備這些條件。
航運界研究機構Alphaliner 2024年4月發表數據排名,2023年香港貨櫃碼頭吞吐量跌至11位,首次跌出十大。新華社中國經濟信息社與波羅的海交易所聯合發布的《2024新華·波羅的海國際航運中心發展指數報告》,新加坡、倫敦和上海分別位居前三名,而香港則居全球第四。「新華·波羅的海國際航運中心發展指數」2014年推出以來,從港口條件、航運服務和綜合環境三個維度衡量國際航運中心的發展,逐漸成為評估航運中心發展狀況的重要指標。
環球局勢緊張,黃元山認為內企出海對香港來說挑戰與機遇並存。因為生產鏈轉移,使與東南亞的航運運輸需求增加:「貨船的需求跟內地供應鏈供求相關,我們應致力與大灣不同港口一起發揮增加市場影響力。」他也強調,亞洲眾多經濟體,數香港的地理位置最好,香港也可提供稅務優惠,吸引貨主貨物經港或來港。他認為,提供高增值的航運服務可以建立良好生態圏。
至於是否如一些學者建議搬遷葵涌貨櫃碼頭等問題,是否打算納入考慮或調研範圍,黃元山只回應指香港可以發展海運的高增值服務。

打造大宗商品交易生態圈有新進展
「推動發展三個中心是持續過程,需要長遠規劃之外,需要找到確實的入手位,短期要推進有成效目標。」黃元山說,《施政報告》中提出綠色燃油加注入香港、與大灣區港口合作,並與主要貿易伙伴構建綠色航運走廊,以及打造大宗商品交易生態圈等舉措,已有新進展。
上月香港交易所旗下倫敦金屬交易所(LME)把香港納入為金屬許可交付地點。繼而有傳媒本月中報道,LME認證的英資倉儲營運商Henry Diaper有意在港設立金屬倉庫,並準備月內正式申請。目前Henry Diaper正與數家香港倉庫公司磋商,接近談妥基本原則和達成臨時協議,潛在合作的三家香港大型倉庫公司均擁有現成可用的倉庫。
低空經濟發展快 縮短研究報告期限
低空經濟進展方面,運輸及物流局局長2月10日表示,政府首批「監管沙盒」試點項目收到72份申請書,預計今年第一季公布結果。申請應用範疇包括物流、送外賣,更有科研、創新和公共服務。
局方目標是在下季向立法會提交修例建議,擴大現行《小型無人機令》的規管範圍,涵蓋重量介乎25至150公斤的無人機,並認為低空飛行儀器最需要通信和飛行路段的監控,通行時達至通感一體、構建低空智聯網、低空空域管理系統等要素都極為迫切。
黃元山提到,策略性公共政策研究資助計劃資助的「粵港澳大灣區先進空中運輸網絡發展策略研究」將由香港科技大學負責,研究團隊包括來自科大(廣州)的教授。開題會(或稱揭題會)已在1月舉行,規劃研究初步框架,並會結合創科局、運流局、立法會議員、其他學者和專家意見細化豐富研究框架路向。
由於研究期跨度三年,因應急速的發展需求,特首政策組要求研究機構每半年提交階段進度報告,以便配合行業發展步調,更好掌握研究進展和善用階段成果。
另一研究項目是利用大灣區發展機遇提升香港國際航運中心地位的政策,由香港理工大學負責。

特首政策組定位「智囊的智囊」
殖民地年代中央政策組的角色是了解民意、研究和建議,回歸後不同特首任內,其主要功能曾調整,由新政策建議和研究,到收集民意和進行民調,曾一度改成協調統籌跨部門政策、項目的「政策創新與統籌辦事處」。黃元山指目前特首政策組的工作,除了協調撰寫每年的特首《施政報告》外,每星期還要撰寫五至七份供特首的「內參」(內部參考資料),除國際局勢分析和國家大事外,還會把政策思考想法和建議,以及民情呈予特首參考,形容「精簡得來又豐富」。
每星期,黃元山也會面對面向特首匯報和討論不同政策。除了考慮短期效益外,也討論如何落實部署。特首閱覽了內參後,會分為幾種反饋,對部分項目會有具體指示,認為開綠燈可行的話就會執行。很多時是初步反應正面,但需要深入調研,以及跟相關的司局論證,考量實際推行的情況和效果,建議成熟了才落地由不同部門推出。
專家的意見和論證也是特首政策組搜羅的另一重點,黃元山致力要令政策組做到有效吸納不同的研究成果,成為"think tank of think tanks"。當中包括民間、大學和業界,他舉例,銀行業、航運和港口業務都有活躍的智庫樂意與他們分享研究成果,促進自身行業的發展和貢獻社會。而特首政策組也編配了指定研究員,分類與不同範疇的特首政策組專家組成員和各式智庫對接,務求溝通密切和對口,提升匯集吸收意見和成果的深度和效率。
他補充道,特首政策組成立後,審批研究撥款的機制較為嚴謹,也更為科學。

調研建言角色 以結果為目標
出任特首政策組組長兩年多,黃元山說:「很榮幸能把過去在金融機構、民間智庫任職和擔任立法會議員的經驗帶進這個崗位。作為直接向特首匯報的政府內部智庫,過去兩年,對接、吸納了不同持份者的意見,包括大學、民間和企業智庫。專家組也和不同行業領袖和顧問進行研究,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和立法會議員的真知灼見也獲轉化和融匯成為每周向特首提交的內參。」
他認為,「每一位持份者的研究和意見都是豐富而具啟發性的,令我獲益良多。當中最深切感受到的是他們對發揮香港一國兩制的優勢,推動高質量發展、強化香港內聯外通角色的熱誠,他們無私分享研究成果,與特首政策組並肩努力,一同尋找提升本港長遠競爭力的不同方案,令我非常感動。」
而向特首匯報的過程中,他「深刻感受到特首貫徹『以結果為目標』的原則,他對全局和局部、宏觀和微觀的重視和平衡,如特首所言,既看樹葉、樹木,更要看森林,要從宏觀角度看世界大勢,看國家大局,還看社會的整體利益。」
至於能否指示或說服各司局和公務員團隊暢順執行政策建議,黃元山則重申,特首政策組是以調研建議為要務,供特首考慮。黃元山亦稱有幸與不同政策局同寅共事,他們非常卓越、掌握轄下政策範疇,合作期間感受到大家勇於改革、敢於破局、不斷創新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