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10月，香港中、小學校都是學務、教務繁多，是傳統的「旺月」，校長、教師與學生各有各忙。甲午號角響起，佔中一聲驀地而起，驟眼變成佔領，戰鬥意味更濃；透過媒體的催谷，人心更是激動，學校難免要走入漩渦之中。天沒有下雨，佔領行動如有神助，金鐘、旺角與銅鑼灣一起來，可惜佔領人馬未夠充足，否則是愈佔愈有。校園寧靜已久，學生組織鼓吹學生要罷課、教師工會高調加入，號召教師罷教，於是，民主旌旗揮舞，教學專業族群不得不面對政治屬性的表態難關。學校的教學語言、公開試成績、收生狀況都要公開，學校的「民主」與「非民主」、「罷課」與「非罷課」的所作所為，媒體怎會放過。
升旗禮逢「創意」遭遇
香港大部分的學校十一前後總有升國旗之禮，本是自然而然，但今時不等同往日，學校硬要行升國旗之禮，必須容讓學生有背向旗桿，或交叉之手相向或席地而坐，或一面升旗一面唱着自由之歌⋯⋯。近日筆者與不同學校校長交談，各校都有不同的「創意」遭遇，要完全無事發生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乾脆取消升國旗之禮，免得大家心翳，惹得師生關係緊張，失卻彼此尊重的學校核心價值。當然，也有校長適時務順潮流，讓學生民主表決，升國旗之禮是否舉行，群眾就是力量，結果是不問可知。「兩制」下的香港，誰說民主沒有大突破，但若要探問「一國」何在？相信最民主的大國也會掩口咧笑。
至於學生罷課，早已與佔領行動同在，禮貌好一些的學生會遞上家長請假信； 民主豪情奔放的，就會公然違規違法，待八千里路之後，再回校向校方自首，要罵要罰，說是任隨尊便，「更可完善整個學校法治系統」云云。學校膽小，當為民主大業犧牲，曠課返校報到的，學校敢記錄處罰嗎？「打壓民主」之名，誰擔當得起？學生與家長可以放過學校，「民主」媒體會袖手旁觀嗎？
與學生對談 校長吃閉門羹
10月亂象，學校教育同工心中難過怨憤。上兩周，修女校長致電筆者指出，如今佔領行動的主體是大學生，再加上部分中學生，所作所為，是好是壞，最有權有情有理站出來發聲的，應是中、小學的教育同工，因為在港九佔領地上的學生群眾，絕大部分在香港中、小學受教育，起碼超過十年有多。因此，走入佔領地與學生對談是情義之所在。於是，透過老學聯作中間人相約，結果也是不問可知：幾位校長算得什麼，既非國際媒體，亦非高級官員，閉門羹是吃定的了。
教育熱心腸，修女校長仍然與筆者聯同130多位中、小學教育同工，還是自掏腰包，刊登半版報紙聯署聲明，以「珍惜對話，創建未來」為題，期望於10 月21日的政府與學聯對話，能有成果出來。更大的渴求是學生重返校園、社會恢復秩序。這是自佔領行動發生以來，第一次有中、小學前線校長及教師的首次公開呼籲，聲明在政府代表與學生對話當天發表。
透過電視直播看雙方對話，結束之後，身為教育工作者，心裏還是感覺良好，直播畫面所見，雙方仍然保有民主風範，未有人身攻擊，惡言相向。「總的來說，政改方案的敍述，來龍去脈清楚交代，再加『民情報告』的遞交，以及增設政改諮詢平台，廣納多方意見，算是有誠意顯露；而學生在談話技巧方面，是淡定老練，超越年齡設限，高踞良心道德高地，感性濃烈牽引，小李飛刀，時代選中了這偉大一刻，sound bite 得很，無論如何，對話大門打開，各有所獲，於大局有利。」上述的簡評，是筆者看完直播，立刻回應朋友的對話。
群眾擁立 抗命成為「必然」
晚上10時後，再看電視新聞直播金鐘馬路佔領地的現場，看到其中兩位談判主角學生，站台發言與較早前的電視直播，無論語氣態度、說話內容是完全兩個樣。群眾果真是力量！亢奮之下，叱喝責罵，翻臉不認人，句句如是；再自行當上談判的裁判，說政府毫無誠意，談判無效，佔領要繼續。
事情再發展下去，就是要在上周搞個佔領地「限量版」的公投，結果是匆匆宣告開始、又匆匆宣告取消，加上鞠躬就了事。終究是學生，媒體加上佔領地的支援群眾，還是體諒有加，說是正確的決定。被加油充電之時，佔領地上的學生代表又被電視台邀請在節目充分發言，竟說先佔領後自首，是驗證香港法律體系的完整性。是句句真理抑或歪理連連？法治都有勇氣自我演繹、自我衝擊至完善為止，再下來，要怎樣放言高論都「濕濕碎」了。於是，政務司司長既然未能回應訴求、特首亦不屑與之交談，再下來要國家總理來到跟前，以便更直截了當聽取「民意」，理解「全港市民」對真普選的強烈訴求，這就是必然的了。說起「必然」兩字，儼然已成為在佔領的神聖土地上，學生領袖們的註冊用詞了。
佔領繼續，下回的「必然」又會是什麼呢？惟有請教早已站在道德高地上的年輕學生領袖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