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16日,與一眾拔萃男書院舊生到澳洲悉尼North Ryde南教堂,參加Robert Lapsley(1921年至2024年)的Thanksgiving Service。
拔萃男書院校友Robert Lapsley先生的感恩追思
告別儀式開始,穿上傳統服飾的Major第一個進入小教堂。他緩步走向講壇,以蘇格蘭風笛吹奏起悲慟曲目,隨後的Lapsley家族成員,把扶進來的靈柩放在教堂中央。
牧師道過開場白,來到Eulogy時刻。
Robert的大兒子Duncan站起來,分享他父親生前點滴:在香港拔萃男書院念書的日子,1938年加入香港義勇防衛軍,屬蘇格蘭人的第二連。1941年對抗日軍侵略香港,Robert在保衛戰中受傷,其後送到日本因島戰俘營。二次大戰結束後返回香港,其後移居澳洲,他的一生活得充實。
唱過聖詩《耶和華是我的牧者》、讀經,Robert的子女、孫女逐一上前,分享與父親或爺爺一起的難忘日子。
掛在牆上的熒幕,展現Robert的溫馨生活剪影。
這個下午,我們到來是慶祝Robert精彩一生,大家不用難過的。
Louis Armstrong詠唱What A Wonderful World的歌聲響起,我們每人手持一朵玫瑰,上前把鮮花放在靈柩上。
3年前(2021年)100歲的Robert Lapsley右胸掛上1995年皇家香港軍團(義勇軍)紀念解散章,參加澳洲紀念二次大戰巡遊活動。那天陽光燦爛,Robert的笑容同樣燦爛。
拔萃男書院校友Bill Macaulay的二戰歲月
參加過Robert Lapsley的Thanksgiving Service後,想起一位我認識,還在2006年見過面的Bill Macaulay(1938年至1941年就讀拔萃男書院,是校長Mr. Goodban的學生),在同一所學校念書,雖然班級不同(Robert該比Bill高幾級),他們或許也見過面,會不會是認識的呢?
18年前(2006年)Bill曾回港一行,返回離開已有60多年的母校,他來一趟懷舊之旅,追憶從前。
Bill站在禮堂門外,指着右牆上面的石碑,對我說:「哥哥的名字James Macaulay在石碑上。石碑上共有46個人的姓名,他們都是我的師兄,在二次大戰時為香港/國家而犧牲的。」
Bill在1941年時仍是中學生,只有16歲,未能加入香港義勇防衛軍,卻因是外籍人士,與校長Mr. Goodban一起,被日軍關進深水埗集中營。
「那時年紀輕,在學校沖涼只有冷水,但一點都不覺得凍。在集中營沖冷水涼,吃盡苦頭,竟然捱到香港重光。」
Bill說戰後他加入義勇防衛軍:「仗是打完了,既然我已經夠年齡,可加入義勇防衛軍,便加入成為其中一員。」
往後幾年,Bill每年都會寄來聖誕卡,說上一句祝福的話語,偶然還會寄來短信,談談他的英國鄉鎮生活:日子過得平淡,卻是安穩的。
2018年過後,再也收不到他的聖誕卡,我寄給他的信遭到打回頭。
我們就此失去聯絡。
拔萃男書院校友在香港淪陷期間的經歷
1941年Robert Lapsley 20歲,當上香港義勇防衛軍,對抗入侵日軍,結果成了戰俘。Bill Macaulay 16歲,沒有加入防衛軍,同樣被關進深水埗集中營,他們的營友還包括學長Clifford Matthews。
Clifford在拔萃男書院念書時,校長是Sargent,他的音樂造詣極高,曾經寫過一首振奮人心的校歌,靈感來自華格納作品,卻沒有保留下來。Sargent教授預科物理、數學,”first class teaching”,Clifford對Sargent讚不絕口。
其後Clifford成為一位出色的學者,教授化學之餘,更深入探究”the ultimate mystery of existence”,1992年他主辦研討會Cosmic Beginnings and Human Ends,可見他認真其事。
1938年Clifford是香港大學一年級學生,之前他已加入香港義勇防衛軍,是知道香港遲早會受到日軍入侵,他要加入防衛軍,保衛香港。
Life Experiences:From Star Ferry to Stardust是他的回憶錄:他在戰時的遭遇,天星小輪在戰時已經有了,至今仍然運作。
1941年至1945年他成為戰俘,在日本當戰犯的日子,最想吃Poached egg(水煮蛋),卻只能吃到Egg plant(茄子)。
幸而在營內,仍有書可讀,讓他日後走上學術之路。
回想那段非人生活歲月,不過是Stardust,一切顯得不怎樣真實了。
Clifford引用詩人T. S. Eliot的”In my beginning is my end/In my end is my beginning”作為結語。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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