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第九屆亞洲金融論壇其中一個重頭戲,就是在1月19日的午餐會有幸請到前美聯儲主席伯南克作嘉賓,並由中國銀監會特別顧問沈聯濤擔任主持。會上探討環球經歷08年金融危機以後,當美國開始利率正常化,其他已發展國家卻不得不繼續實施抗通縮措施,加上金融市場動盪,為環球經濟帶來不確定性。
沈聯濤主持專題午餐會,他認為伯南克鎮靜、冷靜、理智、有創意,因為伯南克願意採用非傳統方法解決問題。沈聯濤指自己最欽佩的是伯南克的勇氣,又引用了引用伯南克著作《行動的勇氣》書中一句話:「所有經濟危機當中,那些行動和懼怕行動的人都會在危機的應對過程當中分出高下,我們必須做出前人沒有做和將來都不會做的一件事情。」
環球經濟發展停滯
午餐會中,伯南克同意世界經濟正在走向停滯。他指發達經濟體人口增長、經濟增長比較緩慢,所以整個市場可能在低位維持一段時間。現在預期投資收益都是保持低位運行,低通脹、低利率都會使央行更難進一步把利率削減或者降低以刺激經濟。另外全球的儲蓄率升高也將成為問題,因為儲蓄率愈高,就意味着必須找到一些合適的投資途徑和趨向;過去亞洲和很多產油國都是有投資需求的地區,現在德國和部分歐洲國家也進入市場尋找投資機會。他預期全球儲蓄率逐漸走向溫和,利率和資本收益會好轉。
最近國際結算銀行提醒美元強勢,會使其他國家受影響,情況猶如80、90年代的美洲、亞洲市場。伯南克反指這應該是一個互動關系,但認同如果美元走強,對於借貸國家來說可能會產生比較大的壓力。他指2014年時,可能已經觀察到美元升值的跡像,也看到市場當中有很多的波動性,但是沒有發現和90年代對世界經濟的緊張情緒釋放,或者一種壓力的釋放。他相信從幾次金融危機當中,市場學懂了去避免這些情況出現。
當年量化寬鬆已是最好選項
回顧當年退出量化寬鬆(Quantitative Easing, 簡稱QE),伯南克指當時美國深陷衰退,接近零利率,所以有必要採取措施幫助經濟復蘇。當時的QE第一輪,大家都認為非常成功,金融市場開始穩步復蘇,隨着之後幾輪推出,美國失業率也逐年下降,配合政策財政打出一套「組合拳」。伯南克回憶道曾經提出過無為而治,任由美國經濟自然復甦,「當時我們也沒有更多選項,當時我們能夠做的其實除了量化寬鬆第二輪、第三輪,也沒有其他更多更好工具,所以我們就這麼做了。如果你沒有其他更好的選項,還不如針對原來那個可以起到積極作用的選項。」
伯南克談中國轉型
中國近年經歷經濟着陸,無論是軟是硬,GDP 增速降慢成了鐵一般的事實,從「保7」失敗以後,不少投資者都擔心中國經濟倒退。不過伯南克表示中國經濟不可能長期保持低位,中國過往靠投資拉動發展、出口拉動經濟,現在政府注意到要以消費推動經濟發展。如果要繼續增長的話,就必須進行結構性調整,當然有些產業可以轉到其他新興市場,但這樣的經濟轉型是有必要且不可避免的。
他指出貨幣政策不是「萬能藥」,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又指不能單以貨幣政策提升生產率。
伯南克認為即使中國有很多的債務及槓桿,但是由於現在的債務基本上都是內部債務和國內債務問題,無須過於擔憂資本流出問題。因此,去槓桿化就是重回正常的經濟發展軌道,他也相信中國政府有足夠靈活性應對這些問題。
中國市場的生產率下降是來自資源的重新配置,現時中國經濟高回報的製造業轉向服務業,後者的增長幅度一般相對較少,但伯南克說隨着經濟體變得更為成熟,即便世界經濟增速放緩,相關的政策會起到一定抵御或者防範作用。他同意中國經濟應要依賴依靠第三產業來推動經濟發展,預期中國將從原來重工業出口導向業經濟模式轉向服務導向型、消費導向型拉動模式。
提及中國股市最近的變化對環球市場的影響,伯南克就表示美國股市和中國股市並非高度關聯。他指要從更多從經濟角度,而不是從金融現象角度分析這個問題,比如投資者在個別市場獲利或者失利,會把相關的情緒或者投資決策蔓延到其他市場,從這個角度來說,不同國家的股市相關性也是比較高的。但他指市場之間的互動性,會比經濟體之間的互動性更高、更強,因為股市是和商品市場或者實體經濟的變動息息相關的。
2016年油價、利率、匯率、道瓊斯的表現預測
伯南克用了一句說話道出了對未來市場的看法:「誰知道呢?市場會波動,油價還會很低。」他指現在有很多理由讓油價保持低位,包括伊朗重新開始供油,而美國也成為一個大的能源出口國。而股票市場跟企業利潤是緊密相聯的,像美國和中國這些石油進口國,較低的油價對經濟體有好處。
他預期市場回報率還會保持低水平,因為環球勞動生產率的提升速度比較低,中國的人口紅利開始消失,經濟發展速度也開始下滑。低回報率意味着更高的價格,因此股票市場上難以再獲得10-12%這樣的回報率。「就我個人而言,4%回報就算不錯了,我會把我的資金投向不同的地方。」他指自己在金融方面不是一個好的規劃者,一般人也不可能花很多時間研究市場,最好的情況是把錢分布在不同的籃子裏面,不應該做當出現某一個商品價格下滑的時候,就趕緊把所有東西都賣掉了,所以必須有一個長期投資的思想準備,千萬不要高買低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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