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難得能和太太二人到越南旅遊。據資料記載，上世紀60年代，在美國介入下，發生了越南戰爭，戰爭結果打了差不多十年，令越南大傷元氣，而美國呢？則引發一場回響極大的反越戰示威，追求和平思想影響一整代的年輕人，遍及全球。那些年，美國年輕人在軍人面前，把代表愛與和平的花朵，放進槍桿子上的照片，感動年輕的我。那年頭，我也看了很多由荷李活拍攝的越南戰爭電影，著名的有《戰火屠城》、《早安越南》及《殺戮戰場》等大電影，儘管不同電影傳遞各種對越戰的反思，但畢竟是西方主導的思考方式。這一次，難得能來到這國家，確實想多了解這個鄰近中國，同時也是共產政權的國家，我很好奇，人民是怎樣的生活？又是接受怎樣的教育？
越南的國際學校
在朋友的介紹下，我們參觀了一所由聯合國開辦的國際學校。該校創辦於1988年，在越戰結束後，聯合國得到越南政府認可，在河內開辦學校。創辦那年，只有12位學生，並且要借用一所高中的教室上課，有點自然學校創辦時的影子。今天該校已有1,100多名學生，來自60個不同國家的孩子，在這所學校學習，由三歲的幼兒班，到高中的課程都有，真正是一所一條龍大學校。不曉得自然學校未來的發展，能否突破香港政府的政策限制，能開辦由幼兒到高中的一條龍另類學校。
和校長打過招呼，便帶我們進了二年級的教室參觀，看孩子們上課的情形，觀看老師教學的方法。剛進教室，孩子們還在外面上體育課，我們便在教室走走，教室的佈置和一般的國際學校差不多。我特別留意當天的上課時間表，發現下午有一節 math talk（數學討論）的課，排在 math practice（數學練習）之後。我好奇問老師，這是一門怎樣的課？她立即帶我到一塊能翻揭的大紙板上，她翻到一個算式上，算式是8+6＝？下面有三個不同的解題方法，是怎樣的方法呢？我請讀者們也自己想一想，我這裏便不寫出來了，保留一點思考的空間給大家。
老師續說，這一節課是要同學提出不同的解題方法，並且討論每一種方法優缺點，然後老師會再出一些類似的題目給同學，讓同學按照自己的能力和喜好，選用自己適合的方法，解答老師的題目。老師不會明示或暗示哪一個方法最快或最好，就讓同學自行找出最佳的方法。好奇心滿足了，但也感到興奮，因為內心有一種共鳴感，這和我對教學教育理念有一致的感覺，數學教育不再於操練孩子能通過考試，考取高分，而是要通過教師布題，在溝通和討論之中，達到數學思維的訓練。另外，在分享過程中，發現原來數學課也可以這樣上的，便會想如何把這種想法，放到自然學校的數學教學裏，很想快一點試試看，所以心裏滿快樂的。
化解糾紛的和平枱
而我太太， 在遊走教室之間，則發現了另一個有趣的角落，一張名為 peace table（和平枱）的地方， 她立刻找我去看看，枱上舖了一張紅白色的枱布，上面擺放一盤綠色植物，一本 peace book 的圖畫書，有一個 singing bowl，還有一張白色的紙板立在枱上，紙板上面寫上五條規則：
（一）請帶你的朋友來這張「和平枱」。
（二）輪流發言及聆聽對方。
（三）解決問題。
（四）跟從大家協議好的方法。
（五）握手及重回友好關係。
這麼重大的發現，立即找老師來問一問，老師說孩子之間有不和或衝突時，其中一方先打一下 singing bowl，然後請另一位同學到「和平枱」，跟這規則談談感受，解決矛盾，然後繼續做朋友。若有需要，學生可以請老師或同學來當中間人，協助化解分歧。化解紛爭，是聯合國一直追求的目標，所以把這種理念帶到日常教學當中。
「和平枱」的想法，和自校的生活法庭有相似的地方，更像紐西蘭一間民主學校 Tamariki School 實踐的小型會議（small meeting）。不過，在戰後重建中的國家，實行這種和平教育，似乎更有意義。而我也滿有啟示的感受，有些事情，也可以交給小朋友自行解決呢！
要上課了，孩子們一個個進入教室，首先學生都坐在地板，圍在老師身旁，老師把剛學回來的教學法，應用在班上，原來是要孩子們合作，創作一首用交通設施填詞的歌，孩子們已學會了不同交通系統的知識，並且做成一張張的腦圖。要創作一首歌，孩子們都很驚訝，以為很困難。老師把歌詞投影到牆上，先教大家一起唱。唱了幾次以後，大家都表示會唱了，老師便請同學分組，以這首歌為藍本，創作新歌了，一時之間，教室熱鬧起來。這一課，老師教的不多，但學生學的多，動腦多，交流多，合作多，這節課感覺真好！
看過孩子們上課的情形，便和校長聊天，互相分享教育的想法，她對自然學校也滿有興趣的，更想不到的是，她也看過《失去山林的孩子——拯救大自然缺失症的兒童》一書，她很欣賞我們的工作，希望有天能到自然學校參觀，他鄉遇知音！那天帶着滿滿的收穫和祝福，和校長道別，離開校門，當晚便回家了。
（圖片：作者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