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五十年代出現一位傳奇女作家,她是舞廳的伴舞女郎,也是報紙的專欄作家,舞廳打烊後她便回家筆耕,從紙醉金迷的世界回到她喜愛的寫作天地。
這位相信是香港獨一無二的「舞女作家」名叫成愛倫(筆名),1925年出生於富裕家庭的大家閨秀,寧波人,自小愛好文藝,很年輕便開始寫作,來港後先後在幾份報紙包括《羅賓漢》寫專欄,可能因為寫稿不夠餬口,只好下海伴舞,但仍然不放棄寫作。她把在報章的文章結集成書,書名《成愛倫小品》。
成愛倫在書中「自序」透露,她17歲開始寫日記,後來投稿給報館,自己還辦過一次報。來香港之後繼續寫作,1951年1月18日她開始在香港《羅賓漢日報》寫「心聲散記」小品文章。她朋友「過海小卒」評論其文章「俏皮有餘,清逸不足。如果單就氣質着眼,那末她的作品在意境方面是極其灑脫的;雖然那種意境尚有待於好好的清濾,卻是未來的事了。」1952年4月《成愛倫小品》出版,成小姐請來10位文化人包括戎馬書生、蕭思樓等寫序,「過海小卒」的評論刊於其中一篇序裏面。一位相信是成小姐「恩客」的「鱷潭客先生」也有賜序,他寫道:「初識成愛倫於九龍之『萬國』(筆者按:萬國舞廳也,位於佐敦西貢道,大華戲院側),時成小姐方登火山未久,愚一見即知其人必出身大家,格於環境乃投綺叢,故矯矯然如傲霜之秋菊,然猶不知其能操觚作小品也,迨排日於報間讀其文字,文筆清麗,娓娓如閒話家常,余識巾幗中之操觚者甚多,蘇青、張愛玲、張宛青、潘柳黛輩,若儕所擅,皆洋洋灑灑之長篇小說,小品則不及愛倫……」鱷潭客對成小姐盡是溢美之詞,稱讚其小品猶勝張愛玲、蘇青等才女,有否言過其實,見仁見智矣。
閱人無數
在燈紅酒綠的世界生活,成愛倫自是閱人無數,且看其在《成愛倫小品》一段文字:「人生須經歷,看遍千萬,還是以放浪為佳。運輸愛情多賤賣,倒博得男子歡心,雖醜人多作怪,也就追逐日眾,刺激易找。欲孤芳自賞,在這燈紅酒綠間,確信難覓知音。落花雖有意,儘讓流水無情,我這空虛的心田,是開滿芬芳的鮮花,圍繞着我的心上人。」她原有心上人,對方令她牽腸掛肚,但因為她心田孤傲,不能開花結果。
成愛倫對自己的伴舞身份處之泰然,而且不吝嗇自己的容貌公開,她更把玉照印在書上,讓新知舊雨見識見識。《成愛倫小品》書後有多個商業廣告,最特別是成小姐伴舞的「萬國舞廳」也登了一個全版廣告捧場。「萬國」廣告標榜:「風格高超、情調幽美、一流舞伴、一流樂隊」。《成愛倫小品》是愛倫出版社叢書之二,出版社預告會出版叢書之二,書名已定為《閨房記趣》,同是成愛倫作品。出版社在《成愛倫小品》書中替《閨房記趣》這樣賣廣告:「作者憑其閨房生活體驗,曲曲寫來,處處真情流露,讀而莫不作會心之微笑。書已付印,裝幀精美,愛不釋手。普及起見,每冊實價一元五角。」可惜,坊間至今仍未發現《閨房記趣》蹤影,無法偷窺成愛倫閨房之趣。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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