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一個藝術展。驟眼之下，懵了！分不清！這是油畫、版畫、木刻、攝影、浮雕和色調分離、AI技術……什麼都像，但又說不出是什麼或像什麼？甚至連用什麼顏料或材料製作？也搞不清楚。
細問作者劉家俊，才知道這是「塑膠彩圖像移印＋木刻版畫技術」，上述各種元素都有，是他全新運用和糅合起來的創作手法。有人質疑，這樣的大雜燴是藝術嗎？我反問，為什麼不可以是藝術呢？藝術是有生命的，創作方法也有生命力和「繁衍後代（新技術）」的能力。如果為藝術劃線，設框定限，本身就是一種謀殺藝術的「偽術」。
再看作品的內容，有香港現代景物（例如滙豐銀行的銅獅子），也有古代文物（例如宗教雕刻）；有穿着時下服式、拿着攝影器材、戴着口罩的現代人，也有古時人物（例如維多利亞女王）。場景方面，有現代裝修工地，也有已荒蕪的廢墟，又有幻想的未來世界和符號世界，甚至由AI人工智能描繪的虛擬世界。
不過，最大的特點是，上述各種元素不是分別出現在不同的作品之上，而是出現在同一幅或相近的作品之上。於是，時空交錯了，意念飄移了；真實向虛渺轉化，迷離向現實投懷；有形向無形滲透，沉澱與昇華聯衿；破壞與孕育在相撲扭打，殘酷與愛惜在價值爭雄；歷史中的人或事已成過去，但又在浩瀚無涯的意象雲環中巧遇和重生。
我問劉家俊和這次《無有之像》展覽的作者陶啟安：「你們想表達什麼？」答案是：打破時空界限，就什麼都可以表達。妙！有些人實實在在控制了很多東西，但仍感到心裏空虛不自在；劉、陶二君的作品捉摸不定，卻抓到很多思維和心寧上的堅實。這就是敢創新，才能闖新天。
忽然又有人發現，劉家俊的作品中經常出現維多利亞女王、伊莉莎白女王、耶穌……唔！此君必然「戀殖」。對不起，他出生於香港回歸之後，不知道殖民地的味道是怎樣的。不過，我感到他確是「戀直」──正直的直、藝術直覺的直。所以，用欣賞和學習的眼光看年輕人，吸收他們的青春氣息，才能減少自己的暮氣！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