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3天約37個小時的馬拉松式談判後，歐盟於12月8日晚終於達成關於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簡稱AI）的臨時協議，這可以說是一個科技發展的里程碑，其中包括規管執法部門如何使用AI驅動的檢查攝錄系統，在基礎建設、機械人、生成式AI系統等。這是全球第一部有關AI的全面監管法規。
根據媒體12月14日的報導，《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第28次締約方大會（COP28）就最終的氣候協議達成一致。協議最終文本沒使用「逐步淘汰」（phase out）一詞，而是告訴各國須從未來10年加快行動，從化石燃料過渡到使用其他能源。協議首次包含減少所有化石燃料使用的承諾，同時也使用一些較為模糊的措辭，可能會讓一些國家採取最低限度的行動。這也是經過十幾天的激烈討論才最終達成此協議，不再要求「逐步淘汰」化石燃料，而是呼籲各國以合理、有序的方式迅速推進能源系統轉型、減少化石燃料使用，要求各國為全球轉型做出貢獻，而不是直接強迫各國自己做出這種轉變。因為「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要求，會嚴重影響許多發展中國家的經濟。
快速發展的同時 危機漸現
過去的一個多世紀，是人類的科技發展與人口增長最迅速的時代，加上通訊發達，全球各國唇齒相依，對人類的未來及國際間的關係，聯合國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正如我在日前的《屈基論》中提及「成長的極限」的概念，人類在急速增長的浪潮下，享受着前所未後的繁榮與安逸，已隱隱察覺到危機的來臨。
首先，我們必須要明白「科學」是什麼？科學是一種基於觀察、實驗和推理的知識體系和方法論，旨在探索、解釋和預測自然界和宇宙中的現象和規律。科學的目標是通過系統性的研究和驗證來獲得關於世界運作的可靠知識。「科技」就是人類探索宇宙自然規律的方法。它必須是客觀、可驗證、可重複、與及具理性邏輯與系統性。人類以此更好地理解世界、改善生活、推動技術和社會的進步。但它並沒有倫理道德、禮義廉恥、甚至對與錯的觀念！
《道德經》第25章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真正的「道」包括宇宙萬物之間的一切事物，人類只是宇宙間的一份子而已。如今因為天時地利人和，人類成為地球上最有能力、最繁盛的群體，逐漸變得自我中心，一切唯我獨尊，以天下資源全為己用。易經智慧告訴我們物極必反，當人類發展到某一程度時，就是衰敗的開始。而這種衰敗，往往是從內部而來。
自從20世紀初發明汽車以來，化石燃料逐漸成為人類日常生活的必須品。但化石燃料的資源是有限的，總有耗盡的一天，因而提出把它逐漸淘汰，並以新能源代替的熱潮。但因為許多發展中國家的經濟極度依賴化石燃料，因而難以迅速達成共識。從這個關係整體地球命運與民生的課題來看，就明白，要統一意願、謀求整體長遠利益是多麼困難的事。因為其中牽涉到理想與現實、人性的公與私、前瞻與短視的矛盾，加上起見權力與私慾的明爭暗鬥，能衷誠合作，很不容易。回顧歷史，因為爭奪石油與資源，造就了多少人類的悲劇？
AI時代 帶來新一輪挑戰
如今隨着科技的發展，AI人工智能，對人類開始了新一輪的挑戰，喜與憂、得與失。君不見因為科技的發達，如今的武器越來越可怕，輕輕一按制，就可以殺人無數。AI的優點和精妙之處，是擁有人類的學習功能與龐大的記憶及運算功能，能真正貫徹人類的理想：終身學習。人類是有機生物體，壽命有限，而AI機械人則可隨意換零件，壽命可以無限制地延續下去。試想像，一個經驗豐富的成年人，是否比十多歲的少年擁有的智慧更多？所謂「智慧」就是決斷與揀擇，明白事理與事相。因此古語有云：「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正是因為他豐富的經歷和智慧。每個人的一生，總會犯錯，正是：「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AI正是擁有這個美德，從錯誤中學習，並永遠記憶，不再犯錯。若能日積月累，他的經驗與智慧就會越來越多。
如今只是AI時代的開始，相信不久將來，它們的能力和智慧，絕對會超過人類。道理很簡單，我們的經驗和智慧的累積，往往依靠親身的經歷，於是在某一領域成為「專家」。但擁有AI的機械人，則完全不同，它無需經過親身體驗，就可以透過程式與龐大的記憶，同時把不同領域的資訊存於記憶體中，成為這些領域的「專家」！這樣發展下去，甚至可以達到「無所不知」的境界，全世界沒有一個人能擁有這種技能。因此，許多人預測，在不久的未來，許多行業，例如司機、操作員、甚至醫生皆可能會被淘汰！而最令人擔憂的，是他們的學識這麼豐富，仍不斷學習，並操控各種領域的運作，是否有一天它們會反過來控制「無知的人類」？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年來無日無之的戰事，反映了人類相互殘殺的荒謬。在戰場上，各方用盡心計去消滅對手，AI的應用，必將造成更殘酷的結果。日前歐盟達成的AI規管協議，確是高瞻遠矚、居安思危的醒覺。若我們回顧歷史，自從發明了原子彈後，國際間簽署了多少限制核武的協議？如今它的危害是否經已消弭？其擴散的程度，在大國間的明爭暗鬥下，儼然無法控制。單看日本不顧國際譴責，任意把輻射污水放入海中，已成為人類生存的一大威脅！
歐盟對AI的規管已跑贏美國
這次歐盟對AI規管的法案，嚴格禁止「對人類安全造成不可接受風險的AI系統」，包括禁止認知行為操縱、從互聯網或閉路電視錄像中無目的地抓取面部圖像、在工作場所和教育機構中實施情緒識別、社會評分、用於推斷敏感數據的生物識別分類，以及一些針對個人的預測性警務案例等用途，相關的AI系統亦不會獲歐盟授權。
歐盟此舉，已跑贏美國。然而，對於臨時協議的誕生，有人喜，亦有人愁。有不少業界人士表示，新法案或會阻礙技術創新，繼而為美國和英國等已有先進AI研究和開發的地區帶來進一步的優勢。德國AI技術發展促進企業appliedAI Initiative董事總經理指，「臨時協議只會讓歐盟在全球競爭中放慢腳步。」受制高透明度要求 ChatGPT 可能隨時「無法留下」。與此同時，由於臨時協議明確指出，未來違反《AI法案》的公司，可能面臨高達其全球收入7%的罰款。這意味着OpenAI的ChatGPT和Google的Bard倘要繼續保留歐洲市場，必須承擔額外的義務。
如上所述，科技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厲害的發展，它能改變我們的一切。正如易經智慧，經常強調的「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一切事物有利必有弊。科技只是一種工具，它沒有對與錯，更沒有道德良心。落在君子手中，則造福人群，握在小人手中則禍害無窮。當今之世，人權與個人利益至上，人們的私慾膨脹，只求眼前的個人享樂，罔顧公德。這些規管，只是明知「不可為而為」的努力。為相信，在研發中的AI產品，早已超越上述的範疇，甚至滲入了不少違反人性的應用領域。例如虛假電騙、極度聰明的殺人武器等。
若這些科技無限制地發展下去，正是威脅人類存亡的另一元素。正直社會道德淪亡之際，人們只懂追名逐利，如何力挽狂瀾於既倒？正是人類必須思考的嚴肅問題。
在此，有兩句古語跟大家分享：
妖由人興！
以弭病於將然為先，而攻治為後。
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由於人為的原因造出來的。而疾病在發生之前，就應該加以防止，並作為首要任務，而把疾病發生後的治療放在次要的地位。因此，歐盟此舉，確是值得全球參考，這是面對人類新挑戰的一種正確的態度。對於國際間的矛盾、社會與經濟等問題，道理也相同，可惜人類往往不如AI，從來沒有從歷史中學到教訓，不斷重演着前人們的錯誤。君不見許多原來可以避免的戰事，皆因人們的愚昧而導致生靈塗炭，看看現在仍為止息的俄烏戰爭與以巴衝突，就不禁搖首嘆息。人類的最大敵人，正是自己！
註：本文為網上節目《屈基論》（https://youtu.be/2tSZ5cB24yk?si=gdVMbwSPLhLkc_-L）的文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