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譚》裏面的一句話「少年均存有大志,老來方知大事靠天、小事靠己」。多有自視才高的年輕人,為速成而不顧天倫,得小位而拋棄情義,結果多是慘命。人之品性,亦有輪迴,人不報天之道也。這篇文章,選編自老楊今年在華會所的分享演講,願與正在創業、即將創業或者曾經創過業的朋友分享!
我在北極的船上誇了海口要參加冰泳,其實我是有點猶豫的。行前我檢查了一下,醫生告訴我有一條血管有一點堵了。如果掛掉怎麼辦?當然我寫了遺囑,沒什麼財產但是也要寫。後來下水之前,我吃了一顆日本的救心丹,我怕萬一真的是不行。那水深4,000多米,每個人下水都要弄一根腰帶綁著,水溫零下二度。
我覺得這個過程對我來講,有宗教意義。 63歲跳下去,起來變36歲,我認為是一種涅槃。因為大家都知道,創業是非常難的。很多跟着你走的人,胸膛都錘得快要起包了,或者很多豪言壯語,但一接觸實際的東西是不一樣的。真難,要一個人扛着。我想往後的這幾年我還要繼續這樣行走,繼續挑戰不可能。
1997年,還好我扛過來了
1997年,香港回歸不久,遭遇了亞洲金融風暴。我那個時候是在香港快報當編輯部主任。一大早,我去灣仔的留園宴請王洛林老師夫婦,我在路上就聽到了廣播,說我服務的那個報紙關了。那就意味着我失業了,我手下的二十多個人也失業了。我還要面不改色的把王洛林老師招呼好,我才告訴他,我失業了,因為我所在的報紙關門了。我大概失業了將近一年,我那個時候快到五十歲了。一個五十歲的人,三口之家只靠我一個人維生的人,該怎麼生存下去?那個時候找看門保安的工作都不容易,因為把我手下的那些人全部都安置好,後來才發現我自己沒有位置了。
那時候因為鄧小平逝世的新聞我處理的很好,挽救了這家報紙的生意。我那時候的工資是將近八萬,八萬的工資我過的很好,租了一套非常好的房子,過着非常無憂的日子。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我半年搬三次家,就是為了省一點錢。這個不是醜事,這是我的一個經歷。投訴無門,求人無門,我在香港也沒有親戚。那時候孩子還小,太太到香港不久,話都講不清楚,不要說找工作了。我是這麼熬過來的。
那時候的香港,自殺的人很多。我記得一對夫婦,在荃灣高速公路的高坡上就往大海裏面跳,劃出一道弧線。香港那個時候非常慘,是很現實的社會,沒有人能幫你忙,因為每個人都要面對危機。我的一把筆養活了一家人。那時候我很脆弱,一個四十九到五十歲的男人,男人一逢九是一個劫難。那時候就是求生,沒有想死,最後扛過來了。我上次也跟大家講過,過了五十歲,你的機會就來了。這就是人,你扛住扛不住,就是一步之遙。
後來我有機會真正近距離面對死亡,是512大地震。我到了現場,北川、映秀、汶川、包括阿壩州的一些地方我都走遍了。我見了太多死亡的東西,經歷了餘震,經歷飢餓,那時候對死亡的感覺,對人生的很多苦惱,都很通透。進災區之前吃的兩碗四川的蹄膀,回來半年不敢吃蹄膀,尤其是沒有煮過的,因為你在災區看到的全部都是那些破損的……台灣的八八水災,台灣的九二一地震我都在現場,當汽車已經下陷,山體滑坡,泥石流的時候你怎麼從那種地方走出來,這種經歷很多。瀕臨死亡在我年輕的時候也遭遇過。子彈從鼻子擦過,機關槍從腳跟擦過,拉抽屜兩枚上了弦的手榴彈,類似的東西,是我們人生的很多感受。在座的很多人可能都會有這樣的遭遇。如果神經不夠大條扛不住,一步之遙就沒了。
在羅布泊,我曾經離死亡那麼近
60歲,我辭去了所有的職務,離開原來的電視台,參加了一個電視台的重組。那個電視台跟我簽的合約到2016年,每年給我的年薪是300萬以上。我如果當一個古董花瓶,每天在那裏裝模作樣,到處講人民萬歲,我可以混到現在、混到明年。然後就退休,浪跡江湖,到處去講課,賺一點噴口水的錢,我想會很自在。但我沒有這麼做,我可以在鳳凰當一個滿頭白髮的阮次山,那時候你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我也可以。但那肯定不是楊錦麟了,肯定不是我,除非讓我死掉再來一次才可以。在那個電視台做了一年半,我們把它搞得有模有樣,但落不了地。
在那個電視台,我們拍了一部紀錄片《強疆夢》,雖然現在暫時還沒辦法跟大家見面。我們在新疆呆了4個月,走了6萬多公里,拍了600個小時的素材。10天,兩輛車,每輛車帶了一水櫃的水,每個人每天就只有兩瓶水,洗臉喝水全部靠它。在無人區走了三天之後的傍晚,從天邊飛來一隻黑色的大鳥。如果迷信的話那就意味着死神。其實是誤入羅布泊。這鳥是飛不出去,因為羅布泊方圓十萬平方公里是沒有生命的。你會感覺你的渺小,生命的脆弱,只能靠GPS。我問一個沙漠考古的專家,在沙漠行進的過程中,生病了怎麼辦?他說在這裏面生病就意味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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