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100頁真跡手稿

2023年3月某個晚上,馬家輝在家設宴款待小思老師(盧瑋鑾教授)和崑南兩位文壇前輩,筆者叨陪末座聆聽兩位大師話當年。飯後,馬家輝一個動作,引來滿堂喝采!

酒足飯飽之後,馬家輝不知從哪裏拿出兩疊用透明膠袋包着的東西,很隨意的說:「你們不是要看張愛玲的手稿嗎?」然後把兩疊稿紙放在我們面前,紙上密密麻麻的字體,一看便知是「祖師奶奶」的字,其中一疊稿的標題是《對現代中文的一點小意見》,只有幾頁紙;另一疊是《談看書》,足足有100頁!起初我和崑南還以為是影印本,摸摸紙質再三看清楚後才肯定是真跡。「媽的,哪來的好東西!」我幾乎衝口而出。

筆者和小思老師拿着張愛玲的手稿,崑南在旁等着看。
筆者和小思老師拿着張愛玲的手稿,崑南在旁等着看。

至少有半世紀歷史

《談看書》手稿每隻字清清楚楚,絕不拖泥帶水,也可以清楚看到張愛玲在原稿上改動過的地方,有些是整段刪去。我們小心翼翼翻開稿紙,一揭一驚心,恐怕損壞了寶貝。這份手稿至少有半世紀歷史,保存得非常完美。張愛玲後來把《談看書》發表,最早於1974年4月25日刊於台灣《中國時報》人間副刊,後來輯錄於《惘然記》散文集裏。

張愛玲的遺囑指明好友宋淇夫婦作為遺產執行人,宋氏夫婦死後,祖師奶奶的遺產,便交由宋淇兒子宋以朗處理。遺產之中最珍貴的就是張愛玲的手稿和書信,宋以朗現在是全世界擁有最多張愛玲手稿和書信的人,宋家一個個紙盒裝載着的都是這些文物。宋以朗把這些文物從頭到尾看了多遍,整理出不少成果,有些已出了書,為研究「張學」者提供了寶貴資料。

張愛玲《談看書》100頁手稿。
張愛玲《談看書》100頁手稿。

張愛玲另一份手稿。
張愛玲另一份手稿。

手稿成交價屢創新高

張愛玲逝世前,她散落在各地的手稿也不少,但像馬家輝擁有的100頁《談看書》的確罕見。馬家輝說不知道將來如何處理這些書稿,拿來拍賣還是捐給學術機構,言之尚早。在拍賣市場上,張愛玲手稿成交價屢創新高。

2009年,張愛玲一封只有75個字的親筆信,在香港新亞書店舊書拍賣會上以5萬多元成交,這是香港第一次有張愛玲的書信拍賣。2022年1月,浙江西泠印社拍賣張愛玲一封致黃俊東的信,一頁紙同樣是70多個字,竟以近84萬元人民幣成交,令人咋舌。

馬家輝那份100頁手稿,如果拿出來拍賣,成交價會是多少?不敢想像。馬家輝每天想起這份手稿,都會從心裏笑出來。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鄭明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