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訪者簡介:劉汝君(Janet),憑藉佛學研究碩士學位資歷,將古典瑜伽哲學、佛學意義及靈學融合於教學中。著作包括《瑜伽‧生活禪》、《黑白人生》及《關係中的修行之和自己的關係》,亦於佛教雜誌《溫暖人間》撰寫專欄。
劉汝君Janet傳來一張近照,她拿着自己的作品《關係中的修行之和自己的關係》,笑容燦爛。我認識幾位愛過簡樸生活,又愛潛修的朋友,笑容都是類似的。可以說,他/她們的笑,都是從心底發放出來的。
Janet這部巨著,有400多頁。花了一整天,把書看了一遍。
Janet用簡潔文字營造出來的世界,很有吸引力。走了進去,竟有「樂而忘返」的感覺。
內心喜悅
其後與Janet通話,傾談了一個多小時,把她的禪修理論疏理得較為清晰了。我第一個問題:「看這本書,有時候感到你在重複說着同一個道理。你是隨着狀態而寫?」Janet說她每次都在等,等到有話要說,有「訊息」、有「靈感」才動筆,把所思所想的書寫下來。
「可以說是重要的話要講3次,重複的亦是我自己最關切的觀點/態度/做法。」
「雖然腦裏知道有什麼重點要寫,但最後都是隨心寫,重點就是希望文字能夠與內心有對應,對應到,就是對了。」
好,看看Janet怎樣解釋「正念」,那是一個「態度」,不是一個「概念」,是一個「敞開手的態度」。Janet說我們的觀點多是從「個人利益出發,屬狹窄,主觀的」,正念則可以「將多角度的片面認知整合起來」。「敞開手」是留意到「正在做什麼」。正念是「一個開放的覺察力,一個沒有否定任何體驗的覺察力」。
Janet進一步詮釋正念的作用:「正念幫助我們觀察,我們需要定力去專注,使用適當的努力、善巧的方法及智慧的分析」,「回應面前的狀況」。
這幾句話看似簡單,明白其中道理,我們或許可以從容面對,現實生活中遇到的困難,不會是那麼痛苦,懂得「苦中作樂」呢。「若能增強抗苦能力,生活就相對會變得順利。」
忘記問Janet怎樣去「增強抗苦能力」。
人生意義
人生的意義是甚麼,Janet沒有故作高深,說一些哲學家會講的大道理,她重視的是人的感覺。Janet說得好,人若是「沒有了感覺,沒有了情感,沒有了情緒,生活就變得刻板,這樣的生活跟機械人沒兩樣,而就算機械人做得多好,它跟我們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永遠不能有幸福感」。
是說出問題所在來了。Janet就是有此能耐,可以觀察到自己的感受。有self awareness,那算不算是自知之明呢?人之所以活得精采,是有那自省能力吧。
用down to earth的講法:「如果人生沒有一個既定的意義,就取決於我們。」
「無論那是成家立室、事業有成、精神修煉、養育兒女,這些意義裏都會帶着一些幸福愉快或者光榮的感覺,而這些感覺都需要有情感才能體驗到。通過追求幸福的過程,我們會不斷往上爬升。」
不過,有幸福感就會有失落感。當年詩人徐志摩追求陸小曼,說出他的心情:「得之我幸,失之我悲。」那不正是千千萬萬人對愛情的憧憬麼?
Janet則指出:「情感、情緒本身只是一個顯現,它的本質並沒有好壞之分,一切視乎自己的詮釋。不懂解讀,你會覺得情緒是一個障礙物,懂得解讀,它可以引領你找到人生意義。」
而Janet指出人可以通過修行,確立人生意義。她說:「修行必須與生活接軌,才能真正發揮它的功用。」「修行就是學習做回一個正常人,而不是一個超人。」那是說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生命沒有好不好、應不應該,只有適合不適合、work唔work。」
聽過Janet一席話,放心了。我可以過我喜歡過的生活了。
坐禪.生活
問Janet:「坐禪,希望達到什麼效果?」
Janet回應:「對我來說:作用有三。一、與自己不同的面向相處(這包括身體感受、情緒、念頭及能量);二、容許心靜下來沉澱;三、感受宇宙能量(比自己更大的存在或能量)。」
第一、二點比較容易明白,第三點聽起來,覺得有點玄妙,不好理解。不過,Janet說日後出書,會講解第三點的道理。
說到快樂,Janet引述一行禪師說:「沒有了解和慈悲,不會有真正的快樂。追逐財富、名望、權力和感官上的快樂,會帶來許多痛苦和絕望。」
明白「了解和慈悲」的真義,談何容易。「真正的快樂取決於我的心態和對事物的看法。」「懂得知足,就能幸福地生活於當下。」「我願修習正命,即正確的生活方式。」
話,說得清楚明白。不過,知道該怎樣做、可否做得到,沒有問Janet。知道做得到與否,都得看自己是否肯定基本的個人信念,包括Janet所提及的:懂得尊重生命,追求真正快樂,肯定真愛,懂得聆聽,使用愛語,學習正念消費。「當我們慢慢開始有覺知地生活,自己可以控制內在的氛圍,而不是隨波逐流。」Janet說起話來,像得道的Guru了。
Janet希望:「第一做人無憾,第二活出不枉此生的人生。」
而那不正是很多人的心願麼?問題是大家對「做人無憾」、「不枉此生」,有不同的理解。
Janet的解釋:「用心投入生命的每一刻,挑戰自己的恐懼。通過對自己的了解來了解別人,持續地感受到all is one的宇宙真諦去活着。」
來到人生哲學層面了。Janet三言兩語道出她的人生取向:「人生本是一場戲,沒意識的劇本,由他人來編寫。有意識的話,自己編寫。每一步需要勇氣走出來,願每一步能遇見更喜歡的自己。」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