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小子和富小子的平衡時空

電影”White Tiger”以窮小子的發達路為故事大綱,富二代作襯托。兩人在貧窮和富裕、初心和隨波等二元之間抉擇,各師各法,並在生存和死亡這個終極結局中各走各路。

以21世紀初印度的面貌為背景的Netflix電影White Tiger,與原著小説一樣,均以窮小子的發達路為故事大綱,以富二代作襯托。兩人在貧窮和富裕、初心和隨波等二元之間抉擇,各師各法,並在生存和死亡這個終極結局中各走各路。

第一男主角巴拉姆(Balram)雖早就被小學老師評為「白老虎」(印古語中指百年一遇的天才),但因老爸早歿,不得不絕學打工,在有印度矽谷之稱的班加羅爾周邊的鄉下,打雜掙錢,所得的統統都由嫲嫲拿走,這種沒有個人自主權的狀態,一直維持至他成年都沒有改變。只是,小虎子終究有奇遇,遇上了「村長個仔」。

海歸回國建設

亞熟(Ashok)跟他年紀相約,卻含着金鑰匙出世,自幼去了美國讀書,操一口道地的美式英語,還討了個作風西化的印度裔美國移民的二代嬌娃,兩口子一道回國,建設祖國。

亞熟的富商阿爸,原來是個煤老闆,多年來因為站對了隊,取得不少挖礦權和免稅優惠。鏡頭之下,他家在班加羅爾是田野間的一座皇宮,有偌大的門戶和寬敞的庭院,在金碧輝煌的廁所(巴常常自説自話在的地方)中,有多面華麗的鏡子和高貴的香水。

這一切,原來是因為富商洗黑錢,買通天地線,才有一個又一個、數之不完的煤礦供他們挖,條件是免稅的部分要拿出一大塊作為黑金返還。鏡頭前後,在這個已經不是剛剛脫離英國殖民的年代,而是21世紀的第一個10年,當金磚五國的口號在影片中的英語新聞台正是鬧得哄哄哄烈烈的時候。

亞熟作為印度的海歸代表,第一次出鏡,鏡頭就捕捉了他耳戴Airpod、身穿優雅西裝外套,朝氣蓬勃,大有一柱拏天的才氣。他見巴拉姆來面試司機,就着巴不要管他叫「少爺」,直呼其名便是。當巴在觀衆眼裏看似紊亂不堪的馬路上東突西闖地駕車,咀裏不斷大呼小叫,手不亂地響按搶位時,亞熟還着他不要講粗口,行車要禮讓。害得巴因此把車駕得十分別扭,最後還給老爺伸了好幾腳。

誰是「新印度人」?

海歸回國後水土不服,在中印兩國大同少異。亞的理想是把這個連固網都未建好的地方,蛙躍式的跳進移動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國度。為此他苦苦游説老爸打本給他,到首都新德里「跑部錢進」(按:利用政府關係網達到要項目要資金的目的),拿批文開展亞口中所説,以巴拉姆作為新印度人的人板,服務這十幾億人的社媒大茶飯。

無可奈何的是,煤老闆對科技一缺竅不通,更無法接受要擲錢搞一門生意去服務幚他抹腳掏糞的下三四路人,所以一直只在敷衍那心乾寶貝。二代初心不達不遂,卻也苦無他法,也就淪為他爸在社交宴會上的一面旗幟,帥氣但嘥氣,隅爾還要幫父親拿一袋袋的現鈔,延續腐敗,讓他們能繼續出口煤礦給正在起高鐵和建基站的中國大陸。

當老爸和長兄在慶祝來自大陸的需求時,滿面的心花怒開,與在面對那個只懂得蹦跳叫嚷、拿錢寫APP的亞熟時,那嗤之以鼻的神色,相映成趣。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艾雲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