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三年,除了莘莘學子學習進度受影響,香港很多人可能未必知道其實多個國際公開考試評分機制備受衝擊。最多本地生考的DSE幾乎沒受影響,但國際線很不一樣:2020 和2021 連續兩年的IB考試取消了、GCSE考試取消了、AS考試也取消了、GCE A-Level有限度在某些地區才剛剛恢復。
在這期間種種不同形式的評分方法相繼出現,POE、TAG、CAG⋯⋯目不暇給的各種不同名堂的評核方法、學習證據全集,類似DSE校本評核,均以學生平時的功課及校內考試及測驗成績為其中一些重要考量。英聯邦國家的考試及受英國影響至深的不同東南亞地區的公開考試,例如新加坡及馬來西亞的A-Level無一倖免地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香港的考評局只得一個,但獲授權舉辦GCE有關考試的各個不同的考評機構全球有很多個,而且大部分是私營公司,甚至由上市公司負責營運,他們考慮的除了整體學生利益,還有自身的利益,關係千絲萬縷,說不清,理不清。
外面七國咁亂時,香港DSE雖不至於歲月靜好,但相比之下,縱使在疫情最嚴峻的時候,也沒有停辦過一屆,只取消了若干口試及曾延期舉行。入大學的一戰對學生來說,最重要的是穩定、透明與公平。說好了要考試就考吧,要是不考也沒關係,但不是我準備好要考,但你突然說取消了,只考慮你平日表現及校本評分夠了,這種安排令人措手不及。
疫情影響大考評核標準不一
朋友是某傳統名校GCSE及GCE A-Level 的全盤運作的負責人,在過去3年抹完一把汗又抹一把汗。考試取消了,成績要通過算法調整後給出。學生會因為各種因素抗議,官方曾妥協調整為採用學校直接評估成績;2021年大考取消採用中心評估成績;2022年恢復大考,2月才公開預告,今年評分會相對寬鬆;但在2023年目前具體安排尚未公布時,本年3月一份官方文件又已指明2023年GCSE及GCE A-Level成績評分嚴謹程度將要恢復到2019年,即疫情前的水平!換言之,官方也察覺到學校評核標準不一、教師評估成績出現偏執及等級持續膨脹(Grade Inflation)的種種問題。
這些問題也嚴重影響到貧困地區學習的考生,也對新學校的學生不公平,因為他們的校內評核相對不被考評機構認同;同時亦有人指出,傳統名校的評核分數被過分信任與依賴。雖然官方的口徑是會與不同學校和其他教育機構進行多層檢查及協調,檢視不同學校與教師的判斷是否一致之類;但這一切承諾是否可行?很簡單一個假設,你若是名校校長,你會否讓步?你會否隨便讓考評機構去「協調」你學校老師給予的評分?
如不,考評機構為令沒有公開考試的評核「更公平」,好成績並非限於傳統名校,自然需要合理地「派發」好的成績。換言之,等級膨脹的問題,根本沒有短期內解決的可能。那麼更不必再仔細到去討論不同地域防疫控制鬆緊,例如戴口罩與不戴口罩赴試影響考生表現的地步了。
有人可能會問,容易「拎A」、皆大歡喜,不是好事嗎?別忘記大學以此成績挑選尖子,濫發「A」的結果就是失去篩選人才的功能。英國「G5」精英大學已經各自設入學考試,並把IB及A-Level成績的佔分減至只有5至35%,更甚連個人陳述也比標化成績影響力更大。
本屆GCE出現評分混亂情況
CAIE(Cambridge Assessment International Education)、愛德思(Pearson Edexcel )、AQA (Assessment and Qualifications Alliance) 幾個GCE考評機構於本月陸續放榜,有人快活有人愁,本屆考生消息指出國際考生(包括內地考生)普遍被壓分,亦有人指出評分混亂的情況。
其實壓分的情況不限於個別地區,英國本土以及全球國際考生也一樣,不同團體的統計均顯示2022年5-6月的A-Level考試等級A或以上的比例,比2021年為低。這從CAIE 公布的A-level 國際試等級數據可見端倪,以數學科為例,2016-2019 年間6月份的考試中A或以上的比例一直只在32%至36%之間,2020 首年取消考試,比率突增至55.2%,2021年接續取消考試,比率雖然大幅回落但仍然維持在45.7%高位,而2022年3月回復考試突暴跌回36.2%水平,2022年6月的官方等級數據雖未發表,但結果已不言而喻。換言之,有很多已經收到名校Conditional Offer的同學將空歡喜一場,本來預計有的A或以上的,一大部分學生沒有拿到A,offer當然泡湯。
過去十多年,家長爭崩頭入國際學校或入直資學校,希望避開DSE,但在疫情之下,準備投資大量資源走這條賽道的家長,是否應該再看清楚才作決定?有死亡之卷之稱的中文科將於2024年簡化為兩卷,只考閱讀與寫作;通識改為公社科只評合格與不合格;四大調整了收生策略,未必要33222也可入大學,JUPAS跌到只有不足4萬競爭者。家長花百萬打造的「國際」跑道,無論行non-JUPAS也好,出國留學也好,是否比以本地DSE成績報JUPAS更容易行?所付出的代價是否值得?這點值得三思。
DSE 縱使有家長覺得有萬般不好,畢竟它受全球300多間大學承認,而且不斷改善中,如果論性價比,還是相當高的。有人叫DSE 做香港高考,有比較內地高考的意味;我反而覺得DSE 更近似 GCE A-level,更得天獨厚的優勢是考生還可以揀以英文或中文應考,全球通行的國際公開試僅此一個。